“这个王和顺我知道，他原来也是西关人，后来把房子卖掉，跑到南关定居去了。”万重山道：“说起来，他跟魏老万算是仇人。”

    “哦？”

    一听这话，吴才、叶轻舟、齐冰都是眼前一亮。

    仇人？

    有仇人就好说。

    见三名手下像看美女一样看着自己，万重山得意起来，不紧不慢地说道：“那是十六年之前的事了，那时候我刚从部队转业来到警察局，在治安股工作……。”

    他这副讲故事的架式，把吴才和叶轻舟给急坏了。

    火都上房了，你老还有闲心讲故事？是不是上了年纪的人，都活在回忆里？

    吴才不敢说别的，但“四大恶人”可不怕。

    “局长，咱别煽情了好不好？”

    万重山瞪了他一眼，怒道：“老子刚想回忆一下青春，你小子就大煞风景！”

    叶轻舟不以为意，问道：“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是有一天这个王和顺来治安科告魏老万，说魏老万强尖了他老婆，害得他老婆跳井自杀，还说他老婆当时已经怀孕。”

    这回倒是简单明了。

    “啊？”

    叶轻舟和吴才对视一眼，心中狂喜，这不凶手就浮出水面了吗？

    “然后呢？”

    “然后我们就查了，当时侦查技术有限，加上他老婆跳的井，就算魏老万实施了强尖，被井水一冲刷，什么痕迹也没有了，根本无从查起，更没留下半点证据，我们怎么定魏老万的罪？

    但有一点是查实了，他老婆是确实自杀，不是他杀。

    所以，王和顺告也是白告。

    但王和顺有股子拧劲，把他老婆安葬之后，天天来警察局闹，非要我们抓魏老万。

    闹了有半个月吧，后来上面发话了，按扰乱秩序为名，把他关了七天。”

    “然后呢？”

    “然后，他出来后，再也没来闹过，后来听说，他把西关的宅子给卖了，在南关买了宅子，搬到南关去了。”

    “局长，当时就该把魏老万给抓起来！”齐冰听完，怒上心头，竟指摘起局长来。

    叶轻舟倒是很冷静，虽然他相信王和顺当年的遭遇是真的，也相信是魏老万逼尖了他老婆，造成了一尸两命的惨剧。

    尽管也替王和顺惋惜，但是，有什么办法？怪谁呢？肯定不能怪万重山。

    只能怪那个时代的道德束缚力太强，怪王和顺的老婆太封建，太愚昧，如果不自杀，选择第一时间报案，魏老万也许不会到现在还逍遥法外。

    “不知道，王和顺之后成过亲没有？”吴才问道。

    “没有，资料显示未婚。”叶轻舟把资料拿过来，递到吴才手中。

    吴才看了眼资料，兴奋起来：“王和顺跟魏老万有杀妻绝嗣之仇，又是环卫工，这一切都符合小叶的推断，我看八九不离十，就是他了。”

    “抓！”

    万重山这回倒是非常果断。

    ……

    吴才带着叶轻舟、李洪林等人，找到环卫处，却没有发现王和顺。

    有人告诉吴才，说王和顺上午打扫完广场的雪就请假了，下午没来。

    吴才与叶轻舟对视一眼，心中极是兴奋。

    王和顺的这个反应就对了，说明他已经感觉到了危险。

    众人又赶往王和顺的家。

    大门上锁。

    吴才命李洪林把锁砸开，上了院子。

    院子不大，正房也只有三间。

    “搜！”

    众人一通搜，没有搜到凶器，也没有发现血迹。

    环卫车也不在。

    这说明，王和顺的家并不是第一杀人现场。

    然而，王和顺哪去了？

    找人，吴才是专业的。

    他吩咐李洪林：“马上去找村里的人打听，看有没有人见过王和顺。另外，给分局打个电话，让齐冰马上准备王和顺的材料，发到各派出所和警区，全员行动。”

    “是。”李洪林答应着去了。

    吴才一转眼，发现叶轻舟托着下巴在打量王和顺屋里的摆设。

    屋子正中有一张八仙桌，桌上有一个镜框，里面是一张大大的黑白照，照片中的女人梳着大辫子，一脸甜笑。

    虽然不漂亮，但也不算难看。

    在这张照片旁边，另有一个牌位，写着“爱子王猛之神位。”

    在照片和牌位下方，有三碟供品，点心、桔子、苹果三样，看桔子和苹果的模样，都不新鲜了，不知道供了多长时间。

    供品之外，是一个大大的香炉，香灰看来好长时间没有清理了，弄得满桌子都是。

    “小叶，想什么呢？”

    “队长，我在想王和顺这个人。”

    “哦？”

    吴才一看叶轻舟这个模样，知道他认了真。

    对于认了真的“四大恶人”，吴才不再轻视了。

    “有什么感想？”吴才问道。

    “你看屋里这么乱，地上到处都是烟屁和酒瓶子，让人第一感觉王和顺这个人很颓废，似乎除了每日给亡妻和没见面的爱子上香之外，找不到生活的乐趣了，无爱了。这说明什么？”

    吴才想了想，答道：“说明，支撑他活着的动力，只有……仇恨？”

    “他爱自己的妻子，这一点从这么多的香灰上就能看得出来。而且，他也一直没有再娶，说明他已经放弃了开始新生活的打算。”

    “对。”

    “另外，从他先是连着十五天告状，从拘留所出来之后，就立即卖掉西关的房子跑到南关来定居这一点看，这个人脾气应该很犟。这样的人，认准了一件事，就会做到底。

    放弃开始新生活的打算，搬离仇人势力范围之内，这不是说他怂了，怕了，而是说明他从那时候开始就打定了报仇的主意。”

    说到这里，叶轻舟又道：“可是，这个仇他早不报，晚不报，为什么等到现在，朝魏小军下手？”

    “让魏老万绝嗣呗，还能有啥？”

    “是啊，养了十六年，父子之情自是比未出生的孩子深。王和顺是在等他的儿子长大，把仇报在他儿子身上，让魏老万的晚年活在痛苦之中，这比杀了他更让人解恨。”

    “可是，死了魏小军，不是还有个女儿吗？有个女儿傍身，魏老万也许不会那么痛苦吧？”

    “女儿？”

    “魏小娜！”

    叶轻舟和吴才同时反应过来，不好，魏小娜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