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走进大院，上百人在窃窃私语。调查处余威尚在，实则也没改变多少，特务处刚接手并没有大开杀戒，考虑多以，其中不乏威势不足的弊端。

    这会看到特务进场，院内渐渐安静下来。李志群能力非凡，背着手站定巡视一圈，想杀衡宇要经过相对周密安排，最起码你要把毒药给小警察，没道理他天天带在身上。

    “先录口供，看看谁出过门，谁接打过电话。”

    “是！”

    衡宇分析，田有禄临时起意要杀他，准备起来就稍显仓促。警察属日特可能性不大，以他目前身份，还没到杀他要陪葬日特的级别。

    要挟，可非简单三言两语就能说通。起码他要跟这個人相对熟悉，没道理随便冒出個人来让他去死他就去死。

    如此，两人身份相熟。

    身份熟悉是基础，彼此应该知根知底。也就是，我要你死，你莫要推辞，你不死，你全家要死。

    手中抓着其把柄，平常两人关系看上去不错。理论上，警察面对死亡时纠结，要谈条件，要他做保证，保证自己死后家人能得到宽恕，生活无忧。

    如何保证呢？

    换位思考，如何保证衡宇都不相信。只有看到东西，类似今后家人生活无忧的钱财，离开南京等等。

    那要如何？警察回家安顿一番，回来后慷慨赴死。一笔巨款，这笔巨款出处是哪？出门去取，然后交给警察，有这种可能，那就要锁定一個刚刚离开去过银行的人。

    另一种可能，此人在警局内部有足够职权，先预支几万块应付，事后补上。

    如此，范围很小。有这种权利的几個副局长，但手续麻烦，很容易暴露。最安全的位置，无疑是财务部门人员，长官或直接掌钱的会计员。

    简单推断目标相对立体起来。一個财务室里的人员，且跟警察平常关系不错。

    警察局可没白待，警员要出外勤，所以警服衣不离身。相反，后勤人员就要轻松些许，规矩没那么严苛，穿的整洁些也就是了。

    衡宇眼神在人群里搜索，多数都穿着警服，少数十几人中山装、西装，亦或者女人穿点能提色的衣物。

    挪动脚步向着几人走去，看似跟在特务身边学习，实则竖起耳朵来倾听，先确认有无财务室人员。

    李志群瞥他一眼，看似亦步亦趋，认真学习的衡宇，他也没阻拦。

    “职务？”

    “财务室会计员。”

    恩！

    声音虽然不大足够衡宇听的真切，寻声望去，一個四十岁左右的女人，身材臃肿，装扮时髦，一身舶来品，预估不下几百法币。

    小小财务人员，穿着时尚，烫卷发，描眉画眼，一看就不正经。但正是这份不正经，到有些不像日特。

    年龄不合适。

    衡宇瞒着两排人，盯着她嘴角奴仆宫，先看看她说没说谎。

    特务记录着随口询问：“八点到十二点期间，离没离开过警局？”

    “没有。”

    真话。

    特务继续问：“有没有接打过电话？”

    “打过，也接过，都是内部事务。”

    真假难辨。

    “你跟死去的警察熟悉吗？”

    女子叫张荣荣，也没过多考虑回道：“认识，也算熟悉吧，准确来说我跟她姐姐关系不错。”语气中充满唏嘘：“没想到年纪轻轻就想不开，这让他家人可怎么活啊。”

    这娘们还挺会演戏，目前她符合两个条件。跟死去警察相熟，本身属财务人员，有这两条嫌疑非常大。

    同样，没出过门代表她本身带有毒药，或者有其余人给送过来。本身携带毒药几率非常小，如果钱也是其余人给送过来，说明有另一個内部人员，而此人可能是日特。

    当然，送东西也未必要内部人员，找個人帮忙给送进来，并非突兀。要想确定最直接办法核查内部款项，马上就露馅。

    衡宇并不想让调查处占便宜，同样要做符合身份的事情，所以，直到上百人询问完他也没开口。

    李志群颇有耐心了，可惜，想要从上百人里面找出日特实在困难。翻看着口供，电话核实，人员出门后核实，并没有发现谁有问题。

    时间久了，又担心特务处过来找事。中间可能性太多，短时间内根本无从查起，叮嘱下属几句：“事情交给警局内部自己慢慢查，你们监视重点放在商店。交代一声，恢复正常工作。”

    “是！”

    李志群打算撤了，既然没成果不想再浪费时间，今天出来要收拾衡宇的，可惜人家没啥问题，严格追溯起来，他到破坏了特务处布局。

    “你先回吧，警局里处理意见很快就会到秦淮。原本这件事不该牵扯到你，事情既然发生了，我也不好说什么，要是委屈可以找特务处帮忙恢复职位。”

    衡宇心中不爽，原本想给屠天明点教训，没成想牵连到自己身上，害得大队长变成小队长，还牵扯到不少人。

    人家都这般说了，也不好赖着不走。客气几句出门离去，找地方打了电话给聂霆锋，约到警局门口见面。

    聂霆锋走进茶楼时已经下午三点钟，进门后阴沉着脸，先训斥衡宇一番，“这次做事太过冒险！一旦调查处不管不顾冤枉你就是日特，你怎么办？冒险暴露身份，还是让徐恩锃出面帮你解围？”

    “身份泄露，也就代表所有安排都要付之东流。暗网计划非儿戏，特务处上下着手替换人员，花费巨大代价，你这边出问题，还怎么执行下去？”

    衡宇被训的尴尬不已，也明白此次有些急功近利了，保证今后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才罢了。

    聂霆锋也懒得再说，年轻人，爱表现，想立功，可以理解。定时给念念紧箍咒，对他有好处。

    听完关于警局汇报，神情变得凝重起来，“你的意思，田有禄新找的小组已经暴露出来？”

    衡宇点点头：“理论上应该是这样，他要杀我，总不能借用其余人，这种视死如归都要除掉我的仇恨，一般人可做不到。同仇敌忾嘛，我抓了日特，顺手除掉我，帽子扣到警局或调查处头上，他躲在后面唱大戏。”

    聂霆锋掏出香烟扔给他一根，自己点燃吞吐着，“那田有禄作用基本失去，要不要现在抓了。”

    “抓也行，动静闹大点。”衡宇想了想：“明天吧，当着我的面抓。让这帮警察知道知道敢使坏的后果，设计我，就光明正大的递黑材料，把他打成日特分子。”

    聂霆锋瞥他一眼，报复心还挺强。

    衡宇嘿嘿一笑：“我可不是小肚鸡肠，睚眦必报的小人。主要这帮混蛋合伙整我，实在可恶。另外，特务处内部也可以做个实验，把消息送出来，有没有鬼查查就知道了，物尽其用。”

    聂霆锋想了想：“这事我先汇报，具体如何唐科长会安排。”端起茶盏呷了口，“你说那个张荣荣可疑，要安排人二十四小时监视吗？”

    “不用！”

    衡宇挺直腰身：“这次我亲自来，要好好锻炼锻炼自己跟踪技巧，与独立作战的能力，今后这种情况会时常发生，假手于人很难得到提升。”

    聂霆锋沉吟道：“你莫要乱来，练练手当然没问题，但万事要以暗网计划为主，更要做符合身份的事情。”

    衡宇连连保证不会乱来，赶忙把宁海看守所从白尘哪里获得的情报汇报，聂霆锋听完整个人愣杵片刻，神情莫名般看向衡宇，心话不知道说他运气好呢，还是确实有实力。

    严刑拷打一晚上没丝毫收获，让他三言两语给套出这么多情报来，行动科倘若知道老脸往哪搁。

    “根据搜查结果来看，白尘当上节目组负责人也只有三个月时间。期间总共发布六条广告，除去青田小组四条，还有两条广告可能是其余小组发布。”

    聂霆锋语气中难言激动，“可惜，密码本被党国军部研究院收藏，想要拿出来要点时间，最好再缴获一本组长使用的密码本。不然没啥好办法，只能等等，关于两個日特小组，相信处座会想办法。”

    衡宇也能理解，军事密码本对国党密码工程学与数学领域的提升作用有多大，暂时到也不着急。

    “那就等等，先把田有禄搞定吧，今晚一晚时间，明早抓，防止意外，聂组长还是安排人看紧点，省的跑了。”

    聂霆锋把带来的档案袋递给他，“这事我会安排，你先看看档案。理论上，暗网计划实施需要时间，周期太长的话对特务处来说产出比不算理想。所以要主动出手，针对日本在华领事馆，重要办事机构下手。”

    “主要针对目标就是内部工作的华人，最理想状态，收买或拉拢成自己人。当然，这种事风险太大，还是替换成自己人靠谱些。”

    “如此，就要找些样貌相似，身材相仿的人来做替换，工作量极大。同时要创造机会，自然屏蔽外界的影响，最重要，不能引起日方关注，否则外交方面会受到责难。”

    “上峰暂时并不想跟日方正面起冲突，做事要万分小心。”

    衡宇翻看着资料，一时没明白聂霆锋意思。不等他询问聂霆锋开口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