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边屋子收拾出来，成为一对一接待的密室。

    苏问态度和蔼，不厌其烦地讲解破浪号的好处，针对不同的人，有定制的宣传策略。

    若是小门小户，则强调联合起来的好处，海里采珠安全，岸上守望相助，让王家人不敢欺辱。

    若是李陈两氏，则强调采珠有方法，暗示产量大增，只要入号，就能飞黄腾达，说不定供养出自家修行者。

    若是王黄两氏，则反复强调要将心比心。

    比如眼前这位黄祎，苏问当然知道他是黄氏再普通不过的珠民，为了得到宗长庇佑，年年要额外上供玄珠。

    但这并不能阻碍他“为难”。

    “高岷石秀都是我过命兄弟，跟我一起向王钧恶贼讨还公道，可即便如此，我也不能轻易把秘术传给他们。

    因为破浪号一视同仁，都要从最普通的伙计做起，用时间向大家证明，你是真心入号，想跟大伙守望相助，而不是王贼或谁的奸细，打算偷了我们的秘术就跑，你说对不对？”

    “对对对。”

    “我们破浪号有清晰规划，一斗玄珠入号，就是预备水手，也就是学徒，开始学习破浪号规矩，制作售卖海鱼等等，半年到一年之后，晋升水手，可以登船采珠，两到五年内，可以操帆划桨，这时我就会传授秘术。

    秘术学成，再管舵两年，确定你能独自管船，就会另购一船，让你做船长带人采珠。

    每个等级所分玄珠比例不同，只要能成水手，至少能维持住你家玄珠赋税，若是能成管舵，你家就能供养修行者啦！”

    黄祎的眼睛比油灯还亮，手抖得跟筛糠似的，颤巍巍问道：“能不能尽快成为水手？”

    苏问叹道：“我倒不怀疑黄祎兄弟你，只是黄氏跟王氏走得太近，若是不能向破浪号兄弟证明，你真心想跟我们为伍，怕是会有疑虑，到时候针对你，不过……”

    “不过什么？”

    “若是肯多交玄珠，向大家证明，你不是冲着秘术来的，大家对你的信任会更高，我也会把你的名字排在最前，减少考验时间。”

    “我交我交……”

    跟黄祎约定时间，苏问松了口气。

    接连三四个夜晚，他费尽唇舌，用秘术和玄珠吊住古越族人，共得两百六十五斗玄珠。

    其中交一斗珠的，一百五十多人，以身份看，大概冲着抱团和玄珠来的。

    交两斗或三斗珠的，三十多人，很明显冲着秘术来的。

    不管他们背后有没有主宗的支持，此目的确凿无疑，毕竟这数目可不是一家两家出得起的。

    “先去芝兰楼消费一番，补足所需，剩下的再见机处理。”

    苏问暗道。

    “得光明正大去，免得他们以为自己要携款私逃。”

    翌日，他以售卖海货、购买壮骨汤药为名，光明正大休息一天，带着石秀高岷越营拉着牛车往邑城去，大大方方，毫不避讳。

    黄祎等预备入号人选，非但没有怀疑，还很高兴，因为苏问说了，壮骨汤药有他们的份，喝了能强健身体，还会采购相应物资分发，作为破浪号福利。

    美，太美了。

    还没成为正式水手，就已经享受好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到达邑城，把买卖的事交给越营等人，给他们留足银钱，约定下午碰头，苏问径直往芝兰楼去。

    跑堂中有个叫小砾的伙计，先前寻找林简时，见过自己，很热情地将他带到二楼。

    “不是说新客都在一楼，我也有资格上二楼么？”

    “简公子交代过，你若来至少迎上二楼，须得执事相待。”

    “哦，那我什么时候能上三楼呢？”

    “与我芝兰楼往来到一定年限。”

    小砾不多废话，将苏问带到二楼某座阁间。

    “请稍待饮茶，曹执事马上就到。”

    苏问客随主便，进入隔间安坐。

    跟仙情司的授课室相仿佛，隔间并不大，木质结构，四处封闭，中间是方形的地板，放着桌子蒲团，需要脱鞋盘坐。

    仙情司是为了便于教学，芝兰楼怕是担心客人逃单吧。

    等待的无聊时刻，苏问忍不住乱想。

    扑嗒扑嗒的脚步声传来，紧跟着就是一股幽香之气，轻柔柔冲进鼻孔，苏问扭头望去，但见一长裙女子袅袅娜娜走进来。

    眉如柳，眸似水，一头青丝如瀑，纤纤腰细婀娜，当真是仪态万千。

    小苏问差点站起来。

    跟他前世看过的古装扮相蔻丝佩不同，此人气质清丽出尘，让他感觉本身就是这样，而不是演成这样。

    “曹雅芸，芝兰楼执事。”

    许是看见苏问的紧张，她主动开口，声音清灵。

    “林简介绍我来的。”

    苏问取出修行牌符放在桌上，没有这东西，是不售卖修行物资的。

    “请问苏先生需要什么物事？”

    “有名录吗？”

    曹雅芸微微一笑。

    “芝兰楼专人招待，无需名录，尊客有什么需要，跟雅芸讲明即可。”

    又不摆货架，又不出菜单，如此麻烦，你这芝兰楼能做起来，该多么黑心的利润率啊？

    苏问腹诽不已，表面却不露声色。

    “开脉境，每次运行周天后，经脉恢复时间久，可有法子能提高修行效果，或者减少恢复时间？”

    曹雅芸道：“是尊客想提高修行速度？”

    “我说要名录你不给，现在说了需求，你又问。”

    苏问忍不住直翻白眼。

    曹雅芸轻轻一笑，站起身欠腰给苏问施了一礼，引动香风阵阵，盈于隔间。

    他就是再大火，也只能憋着。

    “雅芸失言，尊客勿怪。”

    “买卖而已，有商有量，不必如此。”

    苏问摆手道：“我就是想要妥当的法子，尽快突破开脉境界。”

    曹雅芸柳眉一扫。

    “既是尊客需求，芝兰楼有两种法子，其一，补元丹，能取代凡药壮骨汤，调养先天后天本元之损，按月吞服，壮大身体，可延长修行时间，其二，大还丹，能纾解经脉开拓之痛，加快恢复速度。”

    苏问捏紧拳头。

    “效果如何？”

    “因人而异，缩短一半时间的有，两三个时辰的也有。”

    又是这个理论，敢情仙情司和芝兰楼都不愿意承诺售后！

    “价格如何？”

    “补元丹，灵级下等九合八，中等二十九合四，上等八十八合二。

    大还丹，灵级下等四合九，中等十四合七，上等四十四合一。”

    “上中下等有什么差别？灵丹之上，还有更高品级？”

    “视修行境界，一般蜕凡以下，可以消受灵级丹药，三等药力不同，上等效果最卓，入门修士多用中下等适应药力，等本境界圆满时再用中上等突破。”

    “你家开脉丹什么价格？”

    “下等灵丹四合九，中等十四合七……”

    苏问无奈道：“只比仙情司便宜百分之二？这也太不亲民了。”

    曹雅芸道：“但芝兰楼能买到很多仙情司买不到的东西。”

    苏问闻言，精神振奋，盯着曹雅芸道：“可能买到技击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