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获颇丰。

    尤恒多半也是通窍修士，光看他储备的丹药中，有一味苏问认不出，却跟张森珍藏相似可猜测。

    他家底跟张森不遑多让，修行必备的丹药都是中灵级，苏问稍稍清点，嘴角咧到耳根。

    以这俩人给他提供的资助，通窍前中期不需再购买丹药，大还丹、辟谷丹、补元丹应有尽有。

    灵器上，不但有两件空间法器，虽然都是腰带，还凑成远攻鹤羽弩，近攻庚金剑，防御玄龟甲的套装，可以说蜕凡之下无敌手，洞天之内战蜕凡。

    零散的玄珠苏问看不上眼，都不如自己一个青白珠，而这也是张森尤恒丧命的原因，穷且心贪。

    而最令苏问欣喜的，是两人额外的馈赠。

    张森的账本，尤恒的笔记。

    前者籍册上有升官记录，从九等司吏升到六等，分别经历十年元矿账房，十年兽阁行走，这养成他记账的习惯，在调任鹤鸣玄珠司后未改。

    鹤鸣邑近百小族和上司同僚的玄珠交际，全被他记录在册，想要扳倒谁很难，毕竟蛇鼠一窝，可要按图索骥杀了谁，苏问确实有底。

    比如玄珠司郎吴诚，他竟是公开给下属命令，让他们每年上供一定玄珠，怎么来的，根本不管，只要不把部族逼得造反，导致部府无珠可收就行。

    在这种情况下，张森等人没少炮制罪孽，在玄珠司吃拿卡要，已经算是给部府留面子，没有太过分！

    “司郎是一品司吏，约莫蜕凡后期到巅峰。”

    苏问已经盘算着自己升入蜕凡后，拿他试手，作为迎接王漛的模拟战。

    尤恒的笔记就比较朴实，他在丹阁当作行走，具体职位是灵植夫，山院评价很高，留他干了二十年才下放担任实权司吏。

    这家伙来到鹤鸣之后，不仅把灵植经验写成笔记，还用身体藏出一枚灵药种偷偷培育，而这株灵药事关他蜕凡突破采气。

    可以说这笔记字字泣血，细心研读不仅能感受到灵植之美妙，还能体味尤恒委屈求全，奋发向上的不易，可惜剑溪山院不肯留他成为正式弟子，而他也没能养活那枚灵种。

    “抱歉，如果有下辈子，不要生在小部族。”

    苏问没别的能做，只能留尤恒全尸下葬，再去珍味楼购买佳肴祭奠，算作仅有的愧意。

    扫清战场，排除痕迹，径直前往鹤鸣山五里亭交差。

    行走的路上，星月漫天。

    苏问不断在想，若自己没有乾坤洞天，能从这必死之局一步步杀出吗？恐怕很难，更别说像张森尤恒这样，忍辱负重二十年才能成为司吏。

    怪不得他们折磨族众从来眼睛都不眨，皆因为自己也是被折磨过来的。

    将张森的残蜕放在圆台之上，把籍册牌符司吏长鞭一并放下，就在角落遁入洞天，争分夺秒修行，空闲之余，终于有新的耍子，可以研究灵植笔记，琢磨灵器的使用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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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辰正，随着鹤鸣部府钟声响起，各部司吏都汇聚堂前，等待老大点数。

    吴诚眉头一皱，望着玄珠司众人，冷声道：“没规矩，两个人合伙迟到，怎地？想坐我的位置。”

    堂下众人暗暗叫苦，没来的是张森尤恒，咱们可是按时到齐，对我们发火，有些伤及无辜吧。

    藏在人群的马斌觉得这是个上眼药的好机会，搬倒张森老贼，自己就能拿到更多分肥，于是朗声道：“禀司郎，昨日黄昏后，张森尤恒俩人用过晚饭，径直往杉杨族去了，恐怕现在还抱着黑燕鱼做春梦呢。”

    众人为马斌的大胆发言心惊，这话也能放在台面上说？黑燕鱼，全雌无雄，外号寡妇鱼，代指杉杨族那些将寡妇作为招牌的暗娼。

    果然，吴诚闻言一下子怒了，当即发令。

    “马斌，你带人立刻前往杉杨族，若是在谁家床上发现二人，不许留情，连人带铺盖给我卷到玄珠司来，看看他俩还有没有脸跟大家同列。”

    马斌闻言大喜，抱拳接令。

    “是。”

    叫上两位亲近同僚，三人快马加鞭，从大路赶往杉杨族，一到就掀起鸡飞狗跳。

    杉杨族长苦苦哀求，难当马斌意气风发，摔门破户，好不威风。

    “真没有？”

    “真没有。”杉杨族长哭道，“昨日尤上官刚到，就询问张上官的行踪，听到张上官没来，就立刻走了，没再回来。”

    马斌满腔激动热烈，像是被浇透冷水，一下子冷了半截，赶忙兵分两路，分别前往张森尤恒家中。

    亦未发现半点踪迹，邻居都说没见回来。

    “怎么了，马哥？”同僚问道。

    “有点蹊跷。”马斌道，“回去禀报司郎。”

    吴诚接到回报，不以为意。

    “好啊，胆肥了，真不把我这司郎放在眼里，你们各去办公，我就在这坐着，瞧他们什么时候过来。”

    马斌欲言又止。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司郎，张森尤恒都是经过事的，知道斗珠法令的厉害，哪怕有事不能亲来，也一定遣人告假，但现在家里没人，青楼没人，同僚都说没见过，我恐怕有些不妙。”

    “不妙？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招惹部府，不怕图部灭族？”吴诚不屑，“张森尤恒两个没权没财没天姿的家伙，脑子有坑选他俩动手。”

    马斌急了。

    “司郎，你久在鹤鸣坐堂，有些风声没听过，我在州府当山院行走的时候，接触的人多，没少听过秘闻，斗珠部族有一帮人，专以司吏仙官为目标刺杀。”

    “大白天给我说梦呢？斗珠部府上有仙器镇压，下有仙情司监管，这帮人是孤魂野鬼，草地冒出来的？敢跟部府作对，不怕父老同族被剿杀？”

    “就是有这样的人，山院弟子特意嘱咐我，离开城池不要落单，以免遭遇毒手，司郎，快报仙情司侦缉吧。”

    吴诚冷冷看着马斌：“你也想坐在我的位置，迟到早退，发号施令？”

    马斌无奈退去，但这种风波已经无形中蔓延开来，一院之隔的林简得知之后，心脏狂跳。

    苏问真动手了？

    不对吧，他一个刚刚迈入修行三四个月的新手，怎么对付通窍前辈？更别说还有不明等级的法器护体，还是两人。

    但这事未免太巧合。

    斗珠法令以严苛著称，没有上司号令，任何小错都可能导致大罚，吴诚从来不是多有度量的人，见风使舵的张森尤恒，岂会如此打他的脸，不想活了？

    除非不是不想活，而是活不了。

    林简就要寻个由头前往五里亭，却被仙情司郎叫住。

    “张森尤恒失踪一事，你带队勘察，尽快给个结论。”

    仙情司一动，整个鹤鸣部府都抖三抖。

    追踪黄犬和巡守苍鹰在仙情司吏的御使下，轰轰烈烈施展身手。

    两者都是灵兽，有非凡之能。

    灵犬能追踪张森尤恒气味，灵鹰可巡视高天动静。

    杉树林，灵犬动了几动，不再离开。

    “就是这，两个人的气息在这里凭空消失！”

    御使灵犬的仙情司吏惊骇欲绝。

    林简内心狂震。

    双杀通窍修士？

    真的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