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是闻错了，或者被别的东西掩盖。”

    有人提出疑问。

    “不可能。”

    御犬司吏信誓旦旦：“灵兽的奇能，有时候比法器还要牢靠，此地我看过，根本没有能影响嗅觉的东西，一定是凭空消失的。”

    林简深吸口气道：“那就是说，有可能遭遇不测？”

    “极大可能已经死掉，被人装进储物法器，那里是道则空间，灵犬就追踪不到。”御犬司吏道，“除此之外，我不知道还有什么法子，能让人的气味凭空消失。”

    “有没有可能是蜕凡成功，金身无漏呢？”

    “杨寒，这是办案，生死攸关的大事，不是仙情公房，由得你调笑。”御犬司吏义正辞严，嘴快的年轻人赶忙道歉。

    林简心里掀起惊涛骇浪，久久无法平息。

    “能否追踪到凶手的气息？”他缓缓道，“其他人查一查，有没有血迹毛发等物掉落。”

    “现场没保护好，人气太乱，灵犬闻不出旁人味道。”御犬司吏解释道，“本身遗留的气息就不多，此地还是山林，草木昆虫山风都会影响，最关键是太阳晒了一大天，不是密室存不出气味。”

    林简神游物外，却还是拍了拍他肩膀道：“不用着急，我知道卷宗怎么写。”

    两名玄珠司吏大概率遇害，所有修士都将是嫌疑人，最要命的是林简被打个措手不及，只能抽空子叫醒休值的林羽，让他趁着部府没出决策之前，赶快前往五里亭验证。

    林羽顾不得熬夜值班的疲乏，换上便装出发，一路绕过行人。

    “日，真死了？”

    完好无损的簿册牌符长鞭，以及燃烧七七八八的尸骨，无不佐证死状惨烈。

    修行一年不到，对阵二三十年的前辈，还能战而胜之，究竟张森太蠢，还是苏问太强？

    “不行，我得前往古越族。”

    “去古越族干什么，找我吗？”

    冷不丁的声音响起，差点把林羽魂都吓飞，连忙掣出长剑纵身一跳，粘在山洞天窗往下看。

    这麻利的动作，也把黑暗中的苏问惊了一惊，至少五六米的天窗，就这样跳上去？还能单手搭在光滑石壁上不下来，开脉巅峰的苏问，扪心自问做不到。

    “你什么时候来的？”林羽脸色阴晴不定。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很好，羽道兄果然吾辈中人。”

    “我在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昨晚戌时前后。”

    “你一直没走？刚才我进来怎么没看见你？”

    “你全身心都在圆台的尸骨上，哪还有心思看看周围有没有人。”

    林羽翻手，一枚夜明珠转出来，往下一照，洞窟清清楚楚，再无旁人。

    他跳下来，收起灵剑。

    “我越来越欣赏你，杀了人敢留在尸体旁不动，就不怕人赃俱获？”

    “怕人赃俱获的最好方式，是不杀人。”苏问笑道，“带来蜃楼令吗？”

    “我自诩鹤鸣邑最张狂之人，没想到还有你这样的角色，看来简哥眼光一如既往的犀利，你很适合在蜃楼混。”林羽道，“尤恒也失踪了，是你干的吗？”

    “是。”

    “厉害，怎么做到的？这两个可都是通窍修士，至少两件灵器护体。”

    “我觉得要给彼此留些空间，允许双方保留一些秘密。”苏问咧嘴一笑，“就像我不追问古林族是否全员反贼一样。”

    “反贼这个词，我不喜欢，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林简冷声道，“为什么要杀尤恒？”

    “想给林道兄一个惊喜，证明我的能力，现在可以发放蜃楼令吗？”

    “惊喜？惊吓还差不多。”

    林羽撇撇嘴。

    “两个司吏同时失踪，鹤鸣仙情司查不出线索，必定会请示州府，派下增援，到时候鹤鸣邑每个修行者都要筛查一遍，鹤鸣部府和古林族是重中之重，简哥都要被你坑死了，还想着去参加海市，就不怕迎头被人家逮住！”

    苏问沉默。

    “我不是嗜杀之人，若非两人前后脚出现，我肯定不会下手，实在太赶巧了，给贵族造成麻烦，我很抱歉，还有挽回余地吗？”

    林羽哂道：“怎么挽回？让俩人死而复生？脑袋缩在裤裆里，老老实实通报行踪接受调查，这段时间，你最好也别离开古越族，免得招惹上差视线。”

    苏问道：“我要的东西怎么办？”

    “你都能双杀司吏，真有必要这么急吗？”林羽道，“我还没听说谁修行两三月，就能有如此实力。”

    “连灵器都不能随意驱使的修士，算得上修士吗？”苏问道，“我的目标从来都不是他们。”

    换林羽沉默。

    良久之后，他才缓缓道：“无论走过场还是认真调查，这头一个月，钦差一定会认真办案，该走的流程不会少，这时异动摆明有端倪，动辄杀身之祸，不宜妄动，海市常开可等下次。”

    “下次要多久？”

    “也许一年，也许两年，看这次海市的收获够不够绝大部分人满意。”

    “你觉得我能等那么久吗？王漛一旦出关，可就是仙官，至少一邑部首，于公于私，我如何能抗？”

    “那你觉得什么能抗呢？修行丹药，斗战之法，还是地阶法器？”

    “小孩才做选择，我全都要。”

    “口气恁大，鹤鸣邑容不下你，知不知道，这些东西每个都价值连城。”

    林羽怒道：“光是从海市得到蜕凡升采气的功法，可不是仙情司的几十斗玄珠，而是成千上万，你与其着急进入海市，不如回去多攒玄珠，全都要的话，最起码上百斗青珠。

    听明白哦，纯青宝珠，以一抵万，上百万玄珠！别拿海市蜃楼当过家家。”

    苏问忽然想起林简传道的第一课，普通人修行唯一要准备的就是玄珠，不免喟然长叹。

    “我实在没法苦等下次海市，何况这事出自意外，非我本意，道兄若要搪塞过去，须得补偿我，毕竟我可是脑袋别在裤腰上，干的这杀头买卖。”

    苏问情知无法逼迫林羽，只能道德绑架。

    无论如何，林羽代表林简过来验尸，须得承担责任。

    “你想要什么？”

    “通窍修行丹药十二年份，蜕凡真液二十年份，可以没有全卷，但必须有晋升采气的口诀，其他的我暂时能忍。”

    若能在修为上跟王漛齐平，有洞天在，倒不完全畏惧后者法器犀利。

    林羽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你想干什么啊？一年从刚修行，跨越开脉、通窍、蜕凡，直升采气，坐飞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