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要白手起家了吗?
接下来的五天沈知薇哪都没去,只顾着在自己的小院配药,煎药,让文竹送药去毕家。
每天忙忙碌碌,充实又不用多想闲事。
沈知薇心想,这五天过去,毕家没有麻烦了,自己也就脱身了,干起活来就觉得轻松极了。
这可苦了文竹,天天要看到影墨,第一天回来一脸哭相的抱怨,
“小姐,你都不知道,今天看到那个侍卫,说话都黑着脸有多可怕,一把接过药,也不吭声也不道谢,他家主人没教他礼仪似的。”
第二天,
“小姐,原来那个黑脸侍卫叫影墨,今天他让我在门口等了半晌才来,气人。”
第三天,
“小姐,今天影墨侍卫特意在门口等着,还说昨天不是故意迟到,他家主子吃药好了很多,早晨都可以扶着人,下地慢慢走了。”
第四天,
“小姐,今天影墨侍卫说,他家主子已经不用扶人,就可以站起来了,说他家主子还夸你药好呢。”
第五天,
“小姐,今天把药送过去了,给影墨说是最后一剂,他还特意叮嘱转达他家主子的谢意,说有要求随时找他。”
文竹拎着空食盒一进门,感觉出来是一身轻松,终于不用每天一大早就出门送药了,小姐也不用每天半夜起来煨药了。
“可是,小姐,什么要求?”文竹把食盒放在门口的边桌上,疑惑的问沈知薇。
沈知薇也不回答,反问道:
“你看到他们在收拾东西,准备走了吗?”
文竹想了想,回答道:
“收拾东西倒是没有看到,不过影墨说,他们明天一早就走,还跟我道别来着。”
沈知薇哑然失笑,
“文竹,你就送了五天汤药过去,跟那侍卫很熟了?还影墨影墨的叫。”
文竹听沈知薇这么一说顿时脸颊绯红起来,
“小姐,你说什么呢!我哪是跟他熟了?他说让我叫他影墨,说叫他侍卫会分不清人。”
文竹看了看沈知薇,又低声咕噜,
“再说,在毕家大家都叫他影墨。”
沈知薇也是故意逗文竹,知道她脸皮薄,
“好了,逗你开心呢,这几天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小姐的药好,我送过去都被夸了好几天,开心着呢。”文竹狗腿地回道。
沈知薇淡然地笑笑,正色地对文竹说:
“文竹,我想开家医馆,这几天算了下帐,租铺子和买药材至少要五百两,你清点下我屋里的这些年积攒的积蓄,看看咱们的钱够不够。”
文竹兴奋的看着沈知薇,“小姐,你想开医馆?要济世救人了?”
想了想,文竹又跟泄了气的气球一样,嘟囔:
“小姐,你一个闺阁女子,怎么出去开医馆?”
沈知薇淡定地看了眼情绪波动的文竹,
“等我及笄礼过了,父亲肯定会给我指定婚事,祖母不肯,我再闹一闹,父亲发火,我就借机上山为母亲祝祷清修,咱们再金蝉脱壳。”
文竹目瞪口呆,
“小姐,你都已经打算好了?”
沈知薇笃定地说:
“这个家没有半分温暖,父亲心中只想保住自己官职,姨母有自己一双儿女,不会把我放心上,祖母年事已高家中事情又繁杂,也顾不上我,我想自立门户只能金蝉脱壳,办好之后再去找哥哥。”
哥哥去戍边已经五年,虽然每年都给自己来书信,但是也是因为家中无情,被外祖送到边关,如今在远方,多年不得相见。
沈知薇看了眼文竹,继续平静地说:
“文竹,你要是不想走也可以。”
文竹赶紧摆手,
“小姐在哪我就去哪,小姐让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我一辈子都要跟着小姐。”
文竹说着眼泪都快下来了:
“小姐,你可不能不要我,我自小没有母亲跟着小姐,我也要像我母亲保护夫人那样保护小姐。”
沈知薇心中涌起一股伤感,文竹的母亲,也是自己母亲的贴身丫鬟,一生守护沈知薇母亲,自沈知薇母亲逝世后抑郁寡欢,半年后也撒手人寰,留下一岁的文竹,从蹒跚学步就开始跟在沈知薇屁股后面没有离开过。
沈知薇和文竹虽是主仆,更像是相依为命的姐妹俩。
特别是哥哥戍边之后,身边只有文竹伺候左右,文竹是肯定不愿离开沈知薇的,沈知薇虽嘴上说着不强求,但心中还是不舍。
主仆两人打定主意,便开始盘算银钱。
“小姐,屋里现银只有二十两,你每月月例是五两银子,咱们院子开支不多但是剩的也不多。”
“银票呢?”
“银票大多是老太太逢年过节给的,还有一些是老太太赏的玩意儿,和公子每年的礼物,去钱庄兑换的话,所有银票加一起,只有一百二十两。”
“那可差太多了。”沈知薇愁容满面,及笄礼还有十天,看来得赶紧凑齐钱才行。
文竹望了眼屋里的稀稀疏疏的摆件,小姐不是奢靡之人,家中也没有太多可以变卖的东西了。
沈知薇转身去卧房,取出一个盒子,文竹看了大呼:
“小姐!这是你的首饰盒子,本来你首饰就不多,再典当就什么都没有了。”
沈知薇没听文竹呱噪,打开首饰盒,拉出盒子最下面的抽屉,拿出两个温润的手镯,
“手镯我本来就不喜欢佩戴,开医馆给人看病戴上手镯也碍事。”
“可这是小姐你十五岁生辰您外祖送的呀!”文竹知道沈知薇对外祖家送东西都很珍惜。
沈知薇再从盒子里取出一块三指宽的羊脂玉,也是温润滑腻的好东西,
“这块玉也是去年生辰外祖送的,都用不上,放着也是落灰,都可以换银票。”
文竹有些着急了,按住沈知薇拿玉佩的手,
“小姐,这手镯和玉佩要是典当业不过二十两,还差的远的很。”
沈知薇有些无奈,
“早知道我就该多跟祖母和外祖多要些礼物。我哪知道自己就这点家当。”
转念一想,沈知薇突然又高兴起来,
“还有十天就是生辰宴,大家肯定还会送礼物,又可以添些。”
文竹哭丧着脸,“小姐,每次你生辰宴的礼物都会被三小姐选些走,剩下来的都不怎么值钱。”
“那今年的礼物我就全部收下。”沈知薇知道,每年生辰宴,自己收到的礼物,都会被沈知蕊挑走喜欢的,剩下的才会送到自己手上,往年也不在意,如今知道自己缺金少银,得多为自己打算了。
沈知薇打定要开医馆的主意,如今万事俱备只欠银两了,自然是不能把自己到手的钱财让出去的道理。
沈知薇把首饰盒子收起,也叮嘱文竹,
“文竹,你把银子和银票收起来,明天去钱庄换大额的银票给我。”
“好的,小姐。”文竹知道小姐要办大事,自然是不敢含糊。
“咱们现在有一百四十两,明天把手镯和玉佩当了能有二十两,咱们就有一百六十两了!”文竹忍不住开始算账,突然盘点起来,觉得自家小姐家当还挺丰厚的。
旁边的沈知薇却没有那么轻松,眉头紧皱,
“还差三百四十两,照现在这个样子我上哪凑,什么时候才能凑出这么多银子啊!”
想想都好绝望啊,沈知薇现在恨不得自己是画本里会法术的仙人,反手就给自己变出这几百两点银子。
正发着愁,文竹端着一个小盒子给沈知薇,开打盒子一看,是一盒珍珠,但是,是一盒形态不好的湖珠。
文竹瘪着嘴,气愤地说:
“本来,小姐有一盒整圆的东珠,三小姐硬是拿自己那盒湖珠来换,这盒湖珠要卖,也卖不出去,去典当人家还不收。”
沈知薇知道,文竹是在埋怨自己对沈知蕊的纵容,但是自己又有什么办法呢,如今这个状况,自己跟寄养在别人家里有什么区别,忍气吞声是生存法则。
沈知薇接过珍珠,掂量了一下,还真不少,这一盒起码有半斤重。
突然,沈知薇闪过一个念头,把珍珠捧起来,兴奋地抬头:
“文竹,这些珍珠虽不是什么好珠子,我却有妙用,还能给我们挣钱。”
文竹被沈知薇说得云山雾罩,傻楞楞地看着沈知薇:
“小姐,别想了,我前段时间去当铺问过了,这珠子人家一颗不要。”
“谁说要拿去当铺卖了,我要用它来制药膏,我生辰宴的时候送给各府的夫人和小姐。”想到自己的办法,沈知薇脸色潮红,兴奋不已。
“珍珠还能当药?小姐你还送别人吃药?”文竹整个人都慌了,觉得自家小姐想钱想疯了。
沈知薇噗嗤一笑,知道文竹想歪了,
“傻文竹,珍珠不仅能当药,还能当让女子吃了变漂亮的药膏。”
“啊?小姐,真的吗?那你也给文竹一点,我也想变漂亮!”文竹一听能变漂亮也来劲了。
沈知薇点点头,想了想,
“那天,姨母会请许川各府的夫人小姐,至少二十人,加上家中女眷,我至少要准备二十五份,其中要给文竹留双份!”
沈知薇逗了逗文竹:
“我对你好吧,你可要多变漂亮些,成了我的活字招牌我才能赚钱。”
文竹又是一副狗腿子的模样,蹲在地上,对沈知薇讨好地说:
“谁都没有小姐对我好,小姐是最好的!”
沈知薇看透了文竹的谄媚,知道这个姑娘在自己面前随时变脸也没有恶意,
“那你想要变漂亮,就得给我好好干活才行!”
“干!我干!我什么都干!只要小姐吩咐,我文竹万死不辞!”文竹好一副衷心不二的模样,就差指天发誓了。
沈知薇知道文竹就是一个一激就灵的人,心中了然,吩咐道:
“文竹,明天把我磨云母的玄铁石磨搬出”
想了想,接着吩咐:“还有最小的那个度量衡。”
文竹知道,自家小姐从不会骗自己,欢欢喜喜的应承道:
“好的,小姐。”完全不问缘由。
只有沈知薇知道,自己手中的这半斤珍珠,是自己给各府夫人小姐的投名状。
将这些不起眼,甚至有些拿不出手的湖珠,磨成粉,加入适量的补气活血的中药粉,谁家女子用了都会容光焕发。
可惜的是,手中珍珠只有半斤,做成两钱一份装在小瓷瓶里作为回礼,只有二十五份,来的女宾二十人,每人分得一份,家中姨母,妹妹,祖母各一份,还剩两份全部给文竹,是真的一丁点儿都不能浪费。
沈知薇再掂量掂量手中这一盒珍珠,作为自己白手起家的启动物资,得好好保存起来,一颗都不能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