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明赫也用手语问道。

    “你忘了把人家头上的虱子捉几只回来放头上了。”小伍忍不住笑着打着手势说。

    “越发没规矩了。”说着明赫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小伍之前也见过自家少爷化妆，但从没有像这次整得如此惨烈，真担心认不出来，还是赶快记住他现在的样子吧！

    发现记住后，小伍嫌弃地摇摇头，不忍直视，赶紧转过头继续监视了，免得破坏少爷在自己心目中的形象。

    看着小伍的表现，明赫很满意。

    明赫又改了平时低沉磁性的声音，用稍微细软地声音给小伍又嘱咐了几句。小伍打了个颤，全身起了鸡皮疙瘩，赶快点头，打着手语告诉他快去吧，自己都明白了！他可受不了这样的少爷。

    明赫独自出门，小伍也终于舒坦了口气，这样的少爷他实在不习惯，还是早点打发走比较合适！

    小伍看着他家少爷融入熙熙攘攘的人群，如水滴落入河流，无迹可寻！虽然嫌弃他这身装扮，但内心对他的佩服又增加一份。

    这让他想起，年少时，少爷经常模仿别人说话的声音和语气，有一次，竟然凭借这一本领救了大家。

    小伍举起望远镜，一边监视着东方辰的行动，一边锁定着少爷的行踪，只见他一路在街市上与人讨价还价买了不少东西，不时不着痕迹地朝窗口看一眼。

    约莫中午时分，明赫在三元巷的一家小面馆要了一碗最便宜的阳春面。正吃着，发现三楼那半扇深蓝色窗帘放了下来。明赫打了个手势，示意看见了。

    为了便于明赫看清，小伍用带着红色手套的手，指示着东方辰行动的方向。

    东方辰正是朝明赫吃饭的方向走来。明赫本以为，他只是来外面吃午饭的，没想到他竟然是拎着工具箱出来的，看来他今天有行动。

    “真是天助我也！”明赫在心里感叹道，本来只打算追踪到他的住处，没想到碰到他活动，正好查个清楚。

    明赫看见他从远处走来，并没有马上跟上，而是仔细聆听着他的脚步声，待到他听力极限的时候，才转身从马路另一侧跟上。

    东方辰确实是个非常警觉的人，一路走来，看似漫不经心，却非常会利用环境来反跟踪，他会在行走的过程中，利用商贩的镜子观察后面的行人，会突然驻足看看路边的商品，亦或是进入一些商铺停留一会……

    明赫尽量避免用眼在人群中寻找目标，而是利用听力来锁定，偶尔用余光扫视一下。就这样，明赫一路时而驻足讨价还价，时而超前一段，时而落后一截。

    这样跟踪了约莫十来分钟之后，明赫带上草帽快速走到东方辰前面，弯着腰整理着自己买的东西。

    不一会的功夫，熟悉的脚步声靠近，明赫的脸上露出不易察觉地淡淡的微笑，突然站了起来，东方辰不偏不倚地撞了个满怀，正好不小心打翻了他手里提的煤油，溅了东方辰的长袍和鞋子上不少。

    “这位先生，你怎么走路这么不小心啊，把我这煤油打翻了，晚上我怎么点灯啊。”明赫带着哭腔责备地说道。

    “不好意思啊，对不起，对不起，我赶路。我赔你，你看行吗？”说着，东方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些钱塞到了明赫手里。

    明赫低头，看着钱是足够了，开心地收下，连忙说：“谢谢，谢谢。”让出了道，弯下腰收拾起打翻的东西。

    东方辰继续朝前走了一段，一路非常小心，确认身后无人跟踪，突然转到一家商铺。

    明赫发现脚步声突然消失后，定睛一看，那是一家百货商店，里面会卖一些成衣。非常聪明的选择，如果是他，他也会这么选择。

    东方辰肯定会乔装打扮一番，再次出来，也不知从哪个门出来，饶是小伍是自己最优秀的侦察兵，这种情况下也是无用武之地了。

    明赫对着小伍做了个手势。小伍收到指令后带着阿勇一起下楼和明赫汇合。

    明赫在百货店对面的商铺，挑选着秋种的种子，却时刻关注着对面，约莫过了十几分钟，也没有听见东方辰出来，断定他肯定从后门走了。

    待小伍过来后，穿过百货店来到后门，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明赫迅速换了一身衣服，重新梳理了下发型，把络腮胡换成了胡渣，和小伍交代几句后，带着阿勇顺着煤油味，追踪东方辰去了。

    阿勇是只十岁的老狼狗了，虽然体力不及年轻狗子们，但经验丰富，一直陪伴在他身边，对明赫来说，如亲人一般。

    一人一狗，循着踪迹，在这片杂乱的城中村中，东拐西绕，有时竟然还要翻越一些残垣断壁。“身手矫捷”明赫在东方辰身上又贴了一个标签。

    这样兜兜转转，过了约莫一个小时，阿勇突然非常兴奋地朝一个带有院子的大门跑去，轻声地低吼着。屋内突然传来烈犬的狂吠声，一只健硕的中华田园犬从院子里蹿了出来，阿勇也不甘示弱地对吼着。

    明赫赶快一瘸一拐地跑过去，把阿勇唤了回来。只见大门里走出来一个五十来岁、穿着家织布背心、满脸憔悴但手臂肌肉健硕、黝黑泛光，像个打铁的师傅，一手扶着腰，警觉地朝门外打量着，见是一个瘸子带着一只老狗路过，眼中警惕少了几分。

    “别叫了大黄。”明赫安抚着。

    大黄乖巧地站在门口，不叫了，摇着尾巴，但是防备地盯着明赫看。

    阿勇见大黄凶巴巴地看着明赫，就跑到他前面，实力护主，一副谁敢欺负他，先过我这关的架势！

    明赫心领神会地摸了摸阿勇的头，喘着粗气地说道：“好阿勇，没事的啊，不用这么紧张。”

    “老头子，谁啊？那么吵吵，别把孩子吵醒了。”屋内传来一个妇人的声音。

    “没什么事，俩狗子吵了起来。”男主人回头朝里喊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