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子人斩妖除诡不求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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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兰花指

    王不死沉吟道:“我们之间,好像真没什么事端。”

    三只椅,一大两小,二摇一躺成三角,唐巧凰却一直没有落座,似乎居高临下能让她保持一种强势。

    听到这话,沉思之后,坐了空着的那只摇椅,却并未往后躺,这姿势竟也不会让人觉得别扭。

    可见唐家大小姐的风姿。

    “什么人会觉得我们之间有事端?”

    王不死背用力,使摇椅缓摇,说道:“知道一些事的人,以为我们之间可以有事端。”

    唐巧凰再问:“所以你觉得可能冲我来的?”

    王不死道:“小概率,因为有概率是唐家人杀的人。”

    唐巧凰道:“哦?”

    王不死本意只是让唐大小姐知道有这么个事,有个警觉,未曾想对方居然有搅进来的意思。

    决定转移她的注意力,也因为压迫感太强,不舒服,道:“也有可能是有人想看个热闹,比如我很奇怪,现在巧灵都没笑。”

    唐巧灵躺得很平很舒服,正听得津津有味,未想到有人敢冒大不韪,一句擦边到虎身,连忙坐起,急道:“大姐,不是我,我哪敢掺和你的事。”

    唐巧凰微一细思,思考这种可能,问道:“那你怎么在这儿?”

    唐巧灵慌忙道:“我来谈…生意,大生意!”

    此时,王不死的心里,却想的是那送信人,那尸体是抢的?还是本就参与了制造?这尸体如果是个套锁,那这阴谋里的弯弯绕绕,可真够绝的。

    “确实有大生意,南边发现了个大铁矿,很大,同时周边还有煤,唐家最好与青牛宫、峨眉派一起找刺史大人商议一下,开发的问题。”解个围。

    唐巧灵连忙开口接道:“啊,对对对,就是这个生意。”

    唐巧凰皱眉,良久之后,躺了下去,轻笑道:“许多年不见,你竟然有了些狡猾。”

    王不死摇一摇,淡然道:“人终归是要成长的。”

    唐巧凰道:“也许那尸体就是因为,你这种成长,许多人不那么喜欢。”

    王不死来了兴致,一本真经地说道:“记得内门来了个金发碧眼的老师叫梅丽卡,喜讲奇闻异事,尤其受欢迎。她说,人,生下来的性别,不一定是本身的性别,说什么心之所向,性别所往。”

    一顿之后又道:“那时年小,竟然信以为真,于是把性别改成白银,却不想,仍不为大家所喜,后来终是明白,不是任何人都喜欢银子的。”

    话音一顿,卖个关子后道:“他们更喜欢黄金!”

    唐巧灵奇道:“真的?”

    唐巧凰瞥了她一眼,摇了摇头。这也信?

    王不死继续道:“我同室之人,也觉得有理,从此穿花衣,涂脂抹粉,娇声嗲气,这倒也没什么,各人的喜好,虽不那么认同,但也能理解。可那厮,做什么都用兰花指。”

    唐巧灵疑惑道:“其他你都能忍,兰花指为什么忍不了。”

    唐巧凰眉皱很深。

    王不死嘴露一丝笑意,不怀好意地说道:“那时正值十四五。”暗自打气,要憋住。

    唐巧凰眉拧起,片刻后嘴角咬紧,越咬越紧。

    两人终究忍不住笑,笑的椅儿摇,只留下唐巧灵探头探脑左右瞧,莫名又奇妙。

    笑够了后,王不死沉声道:“所以,我为什么要在意别人喜欢不喜欢!”

    唐巧凰淡淡道:“你可以不在乎,他们当然也可以不喜欢。在矮檐下避雨,哪有不低头?”

    这是想以势压人,这让王不死兴致升高,是时候展示另一种江湖的狠活,给大小姐涨涨见识了。

    带着别样的意味,笑嘻嘻地问道:“好事的玄机阁,排了那玄英榜,不知凤舞九天排第几?”

    唐巧凰又把那柳儿眉,锁成了指云剑,答道:“十五。”

    王不死摇一摇椅,轻笑道:“多面贼如今第几?”

    唐巧凰疑惑,回道:“十六。”

    王不死道:“那我刚刚好,顶在你下面,血狴犴可还在前十?”

    唐巧凰坐起身,望向王不死,脸上第一次现出惊容,片刻即收,默不作答,心中却翻腾不休。

    有传言称,江南江湖里,排在玄英榜前十的那些人,私底下,他们抱团!

    王不死图穷匕现,暗暗问候对方一句:‘老铁,扎心了啊,接招吧!’

    坏笑道:“看来还在,那我分个身,在你上面也压一压。”

    轮到唐巧灵憋笑,死死捂住嘴,往死里憋,心里也满是好奇,可惜现在不敢问,躺平装死,一动不敢动。

    安静,王不死椅子摇动的些许声音,都显得非常刺耳。

    沉默了许久之后,唐巧凰漠然道:“看来你想杀,是真的,你没杀,也是真的。”

    唐家大凤凰,没有认输。

    怎么可能认输!

    王不死仿佛摇够了,起身,端起茶,送到嘴边,却不喝,就那么一直端着,也别扭。

    唐巧凰起身,缓行两步,脚下轻点,飞掠而起,上了阁楼,再一点,如飞仙一般消失在夜空里。

    一人走,一人复又躺下,一下一下摇着椅,闭目沉思。

    白月光虽没成跑马灯,少年却也没了什么意难平。

    潭无续,仍往流,有鱼求落花,摆尾浇水,忘记追流去江河。

    落花有意,则早落,溪水若干,鱼必死。

    唐巧灵此时躺到了大小姐的摇椅上,学着某人的腔调,表演到:“那我分个身,在你上面也压一压,哈哈哈。”

    她笑够了,猛一后压,准备借力起身,终究因腿短了些、躺得深了些,未能成行。

    鱼打挺,一双小脚连环踢,鱼打挺,连环踢……

    王不死迅即起身,施展绝世轻功,飞檐走壁,上阁楼,穿窗关窗,躺床盖被,一气呵成,躲避了院中喝骂。

    睡得很晚,起得不早,显些许逍遥,大概是,茶之功水之劳。

    洗脸,刷牙,啃几个白菜包,却把五小羡得尾儿摇,一跳一跳求漏掉。

    奇怪晨间无人吵,奇怪不见驴子闹,莫非还在困觉觉?

    只得一通找,未寻到影,未听着叫,却遇二狗来问好,忙把疑问交。

    二狗子道:“那厮睡觉技艺太过高超,只好吹一口烟将他迷了。”

    王不死倒也不奇怪大徒弟会用这手段,但奇怪的是:“怎样?效果可好?”

    二狗子摇头哀声叹息,以沉默作答,看样子,苦头吃了个饱。

    王不死道:“还有多久醒?”

    二狗子道:“两刻后醒。”

    王不死眉一挑,鬼主意冒了出来,阴笑着问道:“那大木马还在?”

    二狗子疑惑,左右扫了一扫,回道:“精怪姐的东西,谁敢动!”

    王不死笑容逐渐缺德,一把搂住徒弟,附耳道:“我们给他补上个完整的童年,蓉城的新童年……”

    一会儿后,两个人嘿嘿嘿的阴笑声,飘荡在院中,连路过的锦衣卫都觉得毛骨悚然,忙不迭加快步伐逃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