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良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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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大利钢琴家毛里齐奥·波利尼去世,曾数次造访中国

    毛里齐奥·波利尼,意大利之雅士也,以琴艺名世,享年八十二岁而逝,殁于春分之月,三十日之期。其葬礼定于米兰斯卡拉剧院,以昭其生平之荣。波利尼生于米兰,世为儒雅之家,其父基诺·波利尼,乃建筑之巨擘,理性主义之代表也。波利尼少时,即承家学,从卡洛·洛纳蒂、卡洛·维杜索学琴,得米兰音乐学院之文凭。年方十八,已崭露头角,于第六届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中独占鳌头,为意大利之首次,遂声名鹊起。其后复从阿图罗·贝内德蒂·米凯兰杰利习艺,琴技更进。

    自上世纪中叶,波利尼遍历四方,独奏会于各地,与欧洲各大乐团巡回演奏。一九八五年,巴赫诞辰三百周年之际,波利尼奏《平均律键盘曲集》第一卷,尽展其艺。次年,与克劳迪奥·阿巴多指挥之维也纳爱乐在纽约共演贝多芬全套钢琴协奏曲,荣膺维也纳爱乐之荣誉指环。一九九三、九四两年,波利尼于柏林、慕尼黑、纽约、米兰、巴黎、伦敦、维也纳诸地,尽演贝多芬之全部钢琴奏鸣曲,人皆称颂。一九九五年,于萨尔茨堡音乐节策划“波利尼计划”音乐会,古典音乐之不同时期,皆得展现。后又有“透视波利尼”系列音乐会于卡内基音乐厅推出,亦获好评。

    除琴艺外,波利尼亦尝涉指挥之道。一九八二年,于佩萨罗首登台指挥,执罗西尼歌剧《湖上女郎》。自此,波利尼定期指挥歌剧,尤擅罗西尼之作,亦指挥管弦乐作品,时于钢琴协奏曲中,自弹琴而自指挥,技艺非凡。波利尼于一九七一年,为德意志留声机公司录制首张唱片,曲有斯特拉文斯基之《彼得鲁斯卡三选段》及普罗科菲耶夫之第七钢琴奏鸣曲,被誉为二十世纪钢琴录音之经典,自此波利尼名列德意志留声机旗下首席钢琴家。其所录之肖邦练习曲(作品第十、第二十五号),亦为国际公认之名盘。波利尼六十大寿时,德意志留声机公司将其录音结集成十三CD之特别纪念版发行,以资纪念。

    波利尼之技巧,完善无缺,发音清晰。其体格魁梧,手掌广大,触键八度,略张手指而已。音程开阔之处,手指亦能飞驰如风,如风琴师之连指,似为键盘所吸引而移。其触键有力,琴音幅度大增,尤以左手之音量及音响之硬质为显。虽其演奏技巧精湛,能表露乐曲之内涵,然过度重视技巧,亦使其演奏以“冷酷”著称。波利尼以演绎贝多芬、舒伯特、肖邦、舒曼、勃拉姆斯、勋伯格、韦伯恩之作闻名于世,对现代作曲家如布列兹、诺诺、施托克豪森、曼佐尼、卡内瓦莱、夏里诺、索利马、马代尔纳等人之作品,演绎更被誉为无与伦比,甚至有作曲家将作品题献于波利尼。

    二〇〇六年,波利尼首次访华,于BJ国际音乐节演出,彼时已年逾花甲,然坐于琴前,气势如帝王。其演奏贝多芬、李斯特、勋伯格之作,带领听众穿梭于一个多世纪之时空隧道中,古典主义之高楼广厦、浪漫主义之斑斓画卷、现代主义之音响调色,皆在其指尖获得最完满之逻辑与致意。当李斯特之艰深澎湃之《b小调奏鸣曲》在波利尼无瑕之技巧中收束时,全场观众欢声雷动,波利尼更慷慨加演五曲,保利剧院沉浸于沸腾之中。其后,波利尼又于二〇〇九、二〇一〇、二〇一二诸年,三度登台国家大剧院,为BJ观众献上贝多芬、肖邦、德彪西、布列兹等作曲家之音乐杰作。

    十余年过去,波利尼登台之景仍历历在目,今大师已逝,永怀于心。今波利尼已逝,然其琴音犹在人间,当为世人所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