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力和甄浩仁来过秦家的第二天，卫子渊刚完成日常修炼，就收到了王大力的传讯“速速回宗。”

    卫子渊心中一紧，他的直觉告诉他王大力找他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师姐，我有事要回一趟宗门。”卫子渊轻轻敲响聂清的房门“富贵和小琳你帮着照看一下。”

    “回宗门？”聂清打开门，疑惑的看着卫子渊。

    “我到了宗师境，没法进秘境，所以我的奖励有所变化，师父叫我回去一趟让我自己挑。”卫子渊笑眯眯地说“稍后我表兄他们会带你们去临江城玩，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差不多就能回来了。”

    “那你回去吧。”聂清点点头，看着卫子渊欲言又止。

    “还有事吗？”卫子渊好奇地看着聂清。

    “没，没什么，早点回来。”聂清说完这句话就关上了门“我先修炼了。”

    卫子渊挠挠头，放下心中对聂清的疑惑，离开了院子。

    昨天怎么就忘了让师伯把传送戒指充能呢？卫子渊一边暗骂自己是个蠢货，一边用最快的速度抵达临江城，借用传送阵返回了宗门。

    卫子渊刚踏出传送阵，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就被面无表情的王大力拎着衣领一飞冲天，向着齐天峰飞去。

    卫子渊偷偷看着王大力的脸色，开始疯狂推测到底出了什么事。

    只不过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王大力就拎着他飞到了王家后院的演武场。

    甄浩仁和苏规站在演武场的边上。

    卫子渊看向演武场的另一端，许久未见的甘仁杰穿着一身白衣，脸上带着微笑。

    “师父，二位师伯，到底发生了什么？”卫子渊不安的来回看着几人。

    甄浩仁默默叹口气，轻声说了一遍事情的大概经过。

    “虽然甘仁杰犯蠢的时候有一部分原因是迷魂术的干扰，但是他也确实杀害了十二名无辜的人。”王大力说道“他死定了，但是念在他曾经立下不少功劳，掌门允许他自己选择死法。”

    “小师叔，劳烦您受累送我一程。”甘仁杰笑嘻嘻的说道“我怕疼又不喜欢吃药，所以想找个熟人帮我一把。”

    “为什么是我？”卫子渊觉得甘仁杰一定是疯了，自己怎么可能下得去手？

    “小师叔还没杀过人吧？”甘仁杰脸上的笑容依旧“拿我练练手怎么样？”

    卫子渊看向王大力。

    王大力淡淡的说道“你自己决定就行，就算不答应也没关系。”

    卫子渊再次看向笑容满面的甘仁杰。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好。”

    王大力凌空点了几下，甘仁杰发出一声闷哼，跪倒在地，浑身颤抖，吐出一口黑血。

    “他的真元已经被我封禁，体魄也被我打散，现在肉身和你一样只是宗师境的强度。”王大力说道“可以开始了。”

    甘仁杰慢慢站起来，呼出一口气，笑着说“小师叔，千万小心，我可不会光挨打不还手。”

    卫子渊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朝着甘仁杰冲了过去。

    甘仁杰笑了一下，同样发起了冲锋。

    没有任何浩大的声势，只凭着体魄战斗的两人开始了最原始的厮杀。

    拳掌指，肩肘膝，两人熟练无比的用着身体上所有能当做武器的部位，掀起浪潮一样澎湃的攻势向着对方袭去。

    只是两人同属一脉，甘仁杰离宗前的那一年里，也给卫子渊当了许多次陪练，双方对彼此战斗时的想法不能说是了如指掌，也可以说洞若观火。

    两人打了半炷香的时间，还是处于势均力敌的状态。

    卫子渊微微偏头避过甘仁杰的一记右直拳，但是甘仁杰却在错过之时化拳为掌，在卫子渊的耳根上狠狠拍了一记。

    耳鸣和微微的晕眩没有让卫子渊放缓攻击，他一记手刀笔直的插向甘仁杰的心窝。

    甘仁杰一击得手没有冒进，试图抽身后退，躲开卫子渊的手刀，和卫子渊拉开距离，却不曾想卫子渊的手刀忽然加速，从手刀变为鹰爪，从甘仁杰的心口抓下一块血肉。

    “小师叔，这么打下去不是办法啊。”甘仁杰低头看了一眼缓缓恢复的伤口，笑着说。

    “我也这么觉得。”卫子渊点点头，再次冲向甘仁杰。

    这次卫子渊换了一套打法。

    这是甘仁杰在离宗以后，卫子渊自己琢磨出来的。

    讲究简单朴实，实用至上。

    黑虎掏心，猴子偷桃，撩阴腿，踩脚指，掰手指这些阴损的招式被卫子渊顺滑无比的融入攻势里，虽然没给甘仁杰带来多少有效伤害，但是着实让甘仁杰有些发懵。

    毕竟哪怕是魔道中人，在贴身近战的时候，也很少用这么脏的小手段。

    卫子渊想凭借这套打法打乱甘仁杰的节奏，然后逐步扩大胜机。

    不过甘仁杰毕竟战斗经验丰富，短暂的错愕之后很快就适应了卫子渊的打法不说，还有模有样的用在了卫子渊身上。

    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卫子渊龇牙咧嘴的强忍着鸡飞蛋打的痛苦，抽身后退“你这人怎么这么无耻？”

    “这不是小师叔教得好嘛。”甘仁杰哈哈一笑，趁势追杀。

    两人又换回了之前的打法，不同的是，这次他们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放弃防御，一边硬撑着对方的攻击，一边试图用更猛烈的手段先一步打倒对方。

    两人在方寸之地辗转腾挪，没人愿意后退，就像是在跳着一曲怪异又血腥的双人舞。

    鲜血大片大片洒落，两人沉默着厮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甘仁杰恢复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卫子渊在先天境时就有堪比宗师境的体魄，一步迈入宗师境后，身体强度虽然没有质变，但是体力，自我恢复等方面也加强了不少，远不是被打散了体魄的甘仁杰能比的。

    一场战斗从早上打到黄昏，卫子渊一掌探向甘仁杰的心口，却一触即收。

    卫子渊最终还是没能狠心下杀手。

    “小师叔，千万不能心软啊。”浑身上下已经没有几块好肉，鼻青脸肿的甘仁杰微微晃着身体，勉强让自己站住“如果我是你的敌人，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为什么要找我？”比甘仁杰好了一点，但同样满身伤痕的卫子渊再次问道。

    “我想最后跟你再打一次，你是知道我的，我这人最喜欢热闹，一个人上路太寂寞了。”甘仁杰笑着说“小师叔，以后出去记得心狠一点，还有，千万别做和我一样的蠢事。”

    说完这句话，甘仁杰对着王大力他们跪了下来，磕了三个响头。

    然后他就保持着磕头的姿势，再也不动了。

    苏规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

    甄浩仁叹了口气，也离开了。

    虽然甘仁杰已死，但是后续还有许多事要处理。

    王大力走到发愣的卫子渊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有什么想说的？”

    “为什么是我？”卫子渊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喃喃自语。

    “因为齐天峰上其他人遇见这种事，一定会毫不犹豫的下死手。”王大力说道“甘仁杰不是第一个干蠢事的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总有一天，还会有类似的事情发生，那个人可能是聂清，可能是贾富贵，甚至还有可能是我，到时候如果你心软，死的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