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路过不能错过呀，上等的好手艺，烂成啥样都无所谓，只要看得出原来是个啥，这里都能给你整支棱起来！”

    “都别犹豫呀，过了这山口……我这顶多在下个山口等你啊！”

    青年愁眉苦脸地坐在石垛上，拉拉旁边少女的袖子：“珊珊，你说怎么没人呢，我这手活这么好，不应该呀。”

    少女心里想死的心都有了，拼命捂住自己的脸，小脸像是被打肿一样红得透血：“少爷，我们……我们回去吧……真的好丢人啊啊啊啊！”

    青年不满的歪过身子，屁股挪了挪位置，这石头坐着真硌！腹诽一句，但还是说：“这点苦就吃不了啦？你好歹得有点出息吧。”

    “比起在这里和少爷丢人，珊儿宁愿进叠穴！”少女好不容易腾出一只手来做样搡了青年一把，又马上把脸捂住了。

    时不时有人赶着兽车，从山道里转出来，经过这山口，一看到蹲守在山口旁的二人是生面孔，还没有穿带有八氏标志的劲装，一颗心都快要提到嗓子眼了，听到青年喊了一通，都以为是野中贼人，哪还有多余的心思辨清他喊得是什么，心里全然是“我是丢下兽车往山口那边跑还是往回赶”，一来二去又总舍不得一兽车的物什，索性一闷头，吊着冷汗，狠狠地抽拉车的走兽。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些畜生怎么招惹自家主人了。

    又是半天过去了，仍然没人搭理他，青年哇的一声大叫，躺倒下来：“混账居端成！”

    “少爷……你，你不准说这些烂话！”珊珊从指缝里往外瞥了一眼，确定没人，慢慢把手放下，却做好了随时捂上的准备，气鼓鼓地指责青年。

    “你让我再说一句……”青年不看少女脸色，噌的一下跳了起来，往天上大吼：“居二蛋！”

    珊珊本来要生气的，一下子给听楞住了：“居二蛋是什么？”

    青年嘿嘿一笑：“就是居老二混蛋的意思，哈哈，这说法有意思吧？”

    “有……”珊珊收住口，板起个严肃脸来：“你再这样说些浑话，我肯定要和老夫人告状的！”

    青年耸耸肩，摆着一副“你去呗，不就挨一顿打”的姿态。

    珊珊坐下来：“珊儿不理你了！”

    青年吹起口哨，特意背对着少女坐到石垛的另一边，晃起腿来。

    “那个……”珊儿终于还是按耐不住好奇，侧过身子，“居端成……是谁？”

    青年夸张地扯着自己的耳朵：“哎呀呀，我刚才听到了啥？刚刚才又听到了啥？不行不行，太年轻了，耳朵还是不可避免地出了点问题呐！”

    少女忍不住了，飞起一脚，下一刻又吓坏了，连忙收力，最后落到青年背上的便软软绵绵。她满心委屈，跳下石垛。

    青年心里暗叫不好，追上去，拉住她，转到珊珊前面去，少女扭过头不看他，眼里泛着泪花。

    青年捏着她的脸：“你和我置什么气呐，我这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向珊珊道歉啦，别生气，我们再等两天就回去行不？”

    少女瘪了瘪嘴：“……一天半。”

    青年很快点头：“都听你的。”

    “……一天。”珊珊已经不生气了，眼珠一转，又说。

    ？！

    青年把她的脸扒拉开：“想啥呢你！”

    “喂喂！”少女推开他，“我脸都扯大了！”

    “那什么……我这驴车坏了，小兄弟能帮我修一下吗？”

    青年慢慢转过头来。

    一匹杂色的劣等驴子，一条轮子和座板都满是虫蚀痕迹的板车，车上一个男子盘腿坐着，一只手撑着下巴，头顶光溜溜，就只剩一丝墨绿的头发孤零零地顶在头上微微地晃。

    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青年嘴角上扬：“好嘞！包你满意！”

    ……

    咕噜咕噜，加固木轮重新转了起来，驴子气定神闲地走向山口，男子一下没撑住，身子倾倒在板车上，接着就响起了雷声般的呼噜响。

    珊珊这才想起先前驴车靠近的时候，她全然没有听到响动，满腹的疑惑，本想向青年问个清楚，却见青年杵着不动，也没有看着山口，反而闭上了眼，食指和拇指有规律地一张一合。

    珊珊不敢打扰他想事，索性坐下来等他睁开眼。

    良久，青年抬起手，捏起头顶的一撮头发，喃喃自语：“太突然了……”

    他回到石垛边，拍了拍快睡着的少女：“傻珊珊，该走了。”

    少女马上醒转过来：“咱们回去啦？”

    青年收拾物什的手停了一下：“不……”

    他把木箱挎在肩上：“我们去七山！”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快步走了。

    少女瞪大着眼看着他的背影：“这不在计划里的、突然就定下的行程是怎么回事啊！”

    眼见他没有和她商量的打算，珊珊也不好忤逆他……最起码他表现得蛮正经，她可不愿自己坏了自家少爷的事。

    她检查了一番，没有东西落下，匆匆追上他。

    “话说……你认识那个怪大叔吗？”

    “并不。”

    “好吧……那居端成呢？”

    “你只需要记着那就是个二蛋就完了。”

    “你……再敷衍我！”

    “好说好说……这要求容易满足，我就算答应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