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有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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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吴家少主

    天刚蒙蒙亮,一声清脆的炸裂声,打破了周围的寂静。

    “又失败了……”

    虽然早已预料到这种结局,吴砚歌内心仍难免涌起一阵失落。

    只见他一手按着自己的下腹,单膝跪地,仔细检查起碎裂的丹炉,和散落在地的半成品。

    那些还能用的部分,被他小心翼翼地收集到新取出的琉璃盏中;

    而看似无用的药渣,他也没有轻易放弃,认真地收集到另一个容器中。

    ‘或许,这些药渣中还残存着些许药效……不妨分给旁支那些胎息一层的族弟们尝试一二。’

    他这么做,并非出于过分的勤俭,而是因为炼丹的材料,如今全都依赖于真君赐下的两只乾坤瓶——即以药种与灵植种子炼丹。

    在吴砚歌看来,这种感觉,有点像是在饥荒之年,人们不得不吃掉来年用于播种的粮食,以解燃眉之急。

    他轻叹道:

    “倘若七年前,冯忠全不曾夺取《修真百艺僻阁集注》,大宋又何至于至今,都仍未成功种出一亩灵药呢……”

    据传,种植与养护灵植、灵药的诀窍和法术,皆记载于那本秘籍之中。

    从实用价值出发,它本该如《正道练气功》一般,成为练气士们不可或缺的基础参照。

    遗憾的是,《修真百艺僻阁集注》的篇幅,实在太过浩瀚繁杂。

    其内容之丰富,甚至比《修士常识》《正道练气功》《照澈万丹》以及《小术通晓》加在一起还多;

    若算上详尽的注释,字数更是高达千万之巨。

    因此,即便在崖山派内部,也鲜有核心成员愿意去深入钻研,最多是把字数较少的正文部分,笼统地扫过一遍。

    恐怕也只有冯忠全,会在昔年的修真司叛乱中,集中修真司主要战力,优先攻打《修真百艺僻阁集注》的所在处。

    ‘只是,叛乱早已过去七年,但江北的灵植农事,也未见得有多大的进展……冯忠全总不能将这部秘籍束之高阁,任其蒙尘吧?’

    吴砚歌轻轻地摇了摇头,强迫自己将那些烦扰的思绪抛诸脑后。

    在即将举行冠礼的关键时刻,他还有两项重要的准备工作需要完成。

    将那些药渣一一分类、妥善收藏之后,吴砚歌步出了炼丹房。

    门口守候着两名胎息四层的族中长者,一老一中。

    中年的那位望着他,眼中流露出关切之色,轻声安慰道:

    “少主,您无需过于沮丧。想当初,太后炼制出第一炉丹药,可是耗费了整整十一年啊。”

    老者也捋着胡须,点头附和道:

    “少主在【寻道卿】的测验中,对丹道的亲和力仅次于剑道。以您的资质和悟性,最多不过五年,必定能够有所成就。”

    ‘五年啊……’

    吴砚歌心中暗自轻叹,觉得这个入道时间显然过于漫长。

    吴砚歌保持着士家少爷的风度与礼数,对两位族中长者恭敬地道谢后,才悠然转身,迈向自己的居所。

    晨光初照,族中修士多已隐入暗处。

    除了角落的守卫,一路上他并未遇到需要特意寒暄的人物。

    行至卧房前,他瞥见门外并无婢女守候,不由得轻轻舒了口气。

    “终于学会听话了。”

    他心中暗忖,步入房中,顺手将门栓牢固地合上。

    待掐完消音诀,吴砚歌在熟悉的环境中,很快放松了警惕,连忙解开腰带,脱下外袍。

    就在吴砚歌准备褪下长裤之际,他的眼角余光忽然捕捉到,屏风背后的床上有轻微异动。

    吴砚歌心中一凛,迅速将外袍重新披上,双手捏诀,身前很快便凝聚出五道锋利的风刃。

    “谁在那儿?”

    他厉声喝道,

    “立刻给我滚出来!”

    “少,少爷——请您息怒,是小莺啊——”

    屏风后传来一道颤抖的女声。

    接着,一个狼狈的身影从床上摔下,棉被半掩着身体,跌跌撞撞地跑到吴砚歌面前跪了下来。

    吴砚歌瞧这名叫小莺的婢女,身上只穿着一件薄薄的肚兜,肌肤若隐若现,立刻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一股怒火直冲头顶,吴砚歌厉声道:

    “我警告过你们多少次了,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踏进我的房间半步!更别提这种爬床上位的勾当了!你是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了吗?”

    他素来以温润如玉、和颜悦色的少爷形象示人,在下人面前几乎从未有过疾言厉色。

    正因如此,小莺才敢斗胆一试,企图借此机会上位。

    此刻,眼见吴砚歌动了真怒,她方才如梦初醒,意识到修士一旦动怒,杀人不过举手间。

    她泣不成声,连连磕头求饶:

    “小莺知错了,求少爷饶命!小莺以后再也不敢了——”

    吴砚歌强忍下腹的钻心剧痛,在炼丹房里熬了一夜,本以为回到房间能稍作休息,何曾想会遇见婢女爬床的丑事。

    尽管如此,他还是强压怒火,散去了手中的法术。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

    “记住,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谢少爷开恩!谢少爷饶命!”

    小莺以为自己难逃一劫,听到吴砚歌的话后如获大赦,连连磕头致谢。

    她慌乱地想把棉被放下,找到自己的衣物穿上。

    然而,吴砚歌却轻轻地按住了她的肩膀,阻止了她的动作。

    “不用换了。”

    他伸出手,温柔地拭去小莺脸上的泪水,声音温和而平静:

    “就这样披着我的被子出去。若有人问起,便说我已宠幸于你。”

    莺虽满心疑惑,却也只得依言而行。

    房门再次紧闭。

    吴砚歌终是无法再掩饰面上的痛苦。

    他缓缓褪下长裤,跪坐于床前,从腹下取出一块已被鲜血浸透的棉布,小心翼翼地置于盆中,随即用干毛巾擦拭身体。

    接着,他右手掌心凝聚出一个小型风团,形如吸盘,探入床底,巧妙地将最深处的石砖吸起。

    暗格打开后,吴砚歌从中取出两个木箱;

    轻轻掀开箱盖,里面分别装有特制的棉布,与凡人常用的药材。

    他拿起两块棉布,将其中一块放在枕畔,另一块则贴身塞进腹下。

    随后,他又从箱中精心挑选出一株当归,放入口中慢慢咀嚼。

    经过这番简单的调理,吴砚歌身下的不适,终于得到了些许缓解。

    这时,她扫了眼身前被婢女玷污的床铺,面上难掩嫌弃。

    但身体的疲惫与灵力的消耗,已让她无力处理这小小的琐事。

    吴砚歌轻叹一声,心中默念:

    “只盼我能早日修成练气之境,辟谷修身,摆脱月事困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