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耀汉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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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昊灵的心思

    城中九皇子府。

    昊烜已从宫中回府,听到丧钟后有一点着急,他坐在茶台前,对面是水无愁,他为水无愁斟茶后问道:“师父,咱们不出发吗?”

    水无愁品着茶慢悠悠的说:“不急,不急。我猜今天能赶去奔丧的百官不足八成,你早一点晚一点没人会在意的,等喝完这壶雨露龙井再去不迟。”

    当昊烜赶到宫里时,礼部司礼官帮他穿好孝袍,仁政殿前,文武百官跪倒一片,他粗略的扫了一眼在场人数不得不感叹师父的睿智。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昊灵在昊洪敏等家族长老的簇拥下从后殿转了出来,一众人站在司礼台上,任长海手捧诏书,朗声诵读:“汮帝晏驾,太子炎重病卧床,委灵王代理朝事。”

    宣读完毕,百官叩首应诺,一行人转身进了仁政殿,昊灵坐在龙椅下的偏座上,一品大员们鱼贯而入,昊家族中长老退在一侧旁听,代为监国。

    昊灵冷冰冰的声音在大殿里回荡:“谁能告诉我,没来的大人们是怎么回事。”

    众官低着头谁也不敢答话。

    昊灵狭长的凤眼从一个个低垂着的头上扫过,最终落在了吏部侍郎胡昆的身上。

    “胡大人,你可知吕大人行踪?”

    “禀王爷,微臣不知。”

    昊灵点名问了几个人,大家都推说不知,正在此时,一名禁军校尉在殿外焦急的踱步,昊灵心知肚明,暗道,这小子有点脑子。他不动声色的对禁军大将军杨清泉道:“杨将军,你的人也太没规矩了。”

    杨清泉连忙抱拳出班:“王爷息怒,本将御下不严,但军人自知职责所在,如此反常之举定有隐情,何不招上殿来责问。”

    昊灵点头,杨清泉向殿外一招手,校尉一路小跑着进来,单膝点地报道:“王爷,大人,末将有紧急军情,还请见谅。”

    杨清泉喝道:“有什么军情快说,如有虚假定斩不饶。”

    “末将不敢谎报,礼部吕尚书、工部崔侍郎。。。。。。街头遇袭,殉国了。”校尉报上了一长串不在场官员的名字。

    大殿里一片哗然。

    昊灵站起身,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他盯着校尉问道:“刺客呢?可曾落网?”

    “回王爷,刺客武艺高强又有帮凶接应,全逃脱了。”

    “废物,可曾留下凶器?”

    “末将带来了刺杀几位大人的弩箭。”

    “呈上来。”

    一名小太监从殿外武士处双手捧过装着弩箭的托盘,昊灵拿在手里一支一支的仔细查看,看完后他把带血的弩箭愤怒的扔在地上,不顾手上沾着的鲜血怒喝道:“除了这些就没有别的了?凭着些怎么抓人?”

    大殿中噤若寒蝉。

    刑部侍郎罗光祖上前一步施礼道:“王爷,此案发生在京城之内,理应由盛京府尹侦办。”

    “准,杨清泉你带着你的禁军全给我滚到街上去巡逻,皇宫守卫有龙骧、虎贲接管,御林军调一万人马立刻进京参与治安整顿,停灵七日,一月内全程披麻戴孝宵禁,京外躬亲贵族、文武官员前来吊唁者亲随不得超过百人,不得携带重甲,否则一律按谋反论处,当街刺杀官员一案限盛京府衙月内结案,不然提头来见,各大人回去后要配合盛京府协同办理,不能再出任何意外!”

    一道道政令由各府衙发出,一批批报信的快马飞奔出城,一只只信鸽飞向天空,在这人心惶恐之时,大家关心的都是自家性命,无暇顾及其他。

    尚书房内,昊灵倚在龙榻上,文千秀、上官鸿、李毅守在身边,曹海远远地垂首而立,淡淡的熏香放松着人们紧绷着的神经,刘云带着邓芳轻手轻脚的走进来。

    昊灵睁开眼瞥了一眼进来的二人,轻声道:“大家都辛苦了。”

    几个人连忙行礼:“王爷。”

    昊灵懒懒的摆了摆手,阻止他们想要开口说的话,继续道:“再坚持一下吧,很快就结束了,曹海你过来,明天你就该去武城了,刘云你带着他去准备吧,顺便去九皇子那边看看有什么需要的,及时回报。”

    刘云和曹海先行告退,他们才一出殿,昊灵一改慵懒的疲态,神采奕奕的坐直了身子。

    邓芳忍不住道:“王爷,他。。。。。。”

    “邓芳,他是什么货色我很清楚,十年前我被迫出走北疆,把你独自一人扔在这里,这十年你过得如何艰辛我是知道的,好不容易熬到了今天,不能再让你受一点点苦,我要找个人挡在你的身前,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邓芳听完,双目涌泪,倒地便拜。

    昊灵一手托起他,说道:“从今以后,你不必如此,你就跟在我的身边,寸步不离,明白吗?”

    邓芳带着哭腔应道:“是,奴才谨遵王令。”

    昊灵坐回原处,邓芳恭恭敬敬的站在他身后,昊灵开口道:“李毅,说说吧。”

    “王爷,一切依计行事,从昨天至今,太子党官员共五十四人,毙四十七人,重伤两人,五人暂不在京中,中立一派共五人全被格杀,咱们这边的两个人一死一重伤,禁军高级军官击毙三人,中级军官击毙十七人,派出去的五百黑翎军和我的黑护卫轻伤二十三人,无重伤阵亡者,这就是两日来京中的战况。”

    “辛苦大家了,千秀,你那边呢?”

    “骁骑营已从保安城返回,一切顺利,神机营正在汉菱口附近拉练,目前还没最新消息,算算时间应该快有消息了。”

    昊灵摸了摸鼻尖:“神机营走了有二十天了吧?是应该差不多了,盛京府的白烁你们觉得怎样?”

    上官鸿道:“清正廉洁,秉公执法,可担大任。”

    “哦?那就让罗光祖举荐他,这事会不会出纰漏?”

    “王爷放心,草民已经安排好相关事宜,不会出任何纰漏,此人的确是可造之材。”

    九皇子府上,昊烜刚刚送走了刘云和曹海,正和水无愁说着前往武城的打算。

    水无愁把手上盖碗里的茶慢慢吹凉:“烜儿可是怕了?”

    “是有些担心,不知道武城那边会是什么反应!”

    “你多虑了,此行必是有惊无险,可是走这一趟你能学到的东西一定很多,如果用心你将受用终身。”水无愁放下手里的盖碗,继续道:“历代武神从不参与宫斗,精忠戍边,而皇室对武家的礼遇极高,武神在帝国内地位超然,皇家又无不以礼相待,虽然我不知其中原由,料想灵王也不会轻易发难,灵王手中虽然握有重兵,一旦南征面对经营了数百年的武家一样没有十成十的胜算,你此去也只是试探不会有任何危险,我相信,你到了武城,武家对你的态度也一样是不温不火,以静制动,再加上此行,灵王派刘云跟着你就知道他还是很重视你的安全的,因此我大胆的猜测,你们此行的目的是拉拢,至少是先让他按兵不动,而你,灵王的亲弟弟就是灵王给武神的最大诚意。”

    “那为何大哥不直接告诉我?”

    “你觉得他能相信你吗?这也是让你去守峦城的原因。”

    “请师父为我解惑!”

    “他不想让你和七皇子留在盛京,一方面你们是他的亲兄弟,总比外人要信得过,他需要有人帮他稳住阵脚,另一方面,也是希望你们远离权利中心,不要成为他的下一个目标,毕竟你们在皇城生活了这么多年,他不了解你们的势力发展到了什么程度,炽皇子脾气直爽,又没什么心机,正符合他的心思,所以被派去北疆接他的班,不出五年炽皇子必然封王平安城,你自幼聪慧,如果手中兵权过重,他不是很放心,峦城地处要冲,周边是武城、顺平城和德胜关,所以本身的兵力并不是很多,一旦发生问题又可以从附近调来重兵,如遇边境犯险又可驰援前线,所以这边是此节的重要性,这次你要多和刘云亲近亲近,别看他年纪轻轻,却已在灵王帐下征战多年,心志坚定,勇武果敢,武艺超群,武神驻守南疆数百年,一家戎马,威名赫赫,你有机会也要多交流交流,对你这个没见过死人的皇子帮助都会非常大。”

    昊烜起身,一揖及地:“谢师父教诲,弟子受教了。”

    水无愁的眼神飘忽到了远方:“你可知灵王底线?”

    昊烜摇了摇头。

    “权利的巅峰是他的追求,他要用自己的力量洗刷掉曾经的耻辱,所以你一定不能触及这条红线,希望他能念及一奶同胞吧,所以今后万事你都要谋定而后动,切记,切记。”

    “弟子谨记于心。”

    天一方亮,昊烜一行人出现在落坡岭。

    上官鸿、文千秀、李雷、时雨全都恭候与此,昊烜带着手下连忙迎了过去。

    昊烜对大哥手下第一人难免还是有些紧张,略显得局促不安:“上官先生您怎么亲自来了?”

    “九皇子早,灵王朝务缠身,就安排草民和千秀将军前来送行,九皇子此行路途遥远,路上一定要多加小心,南地风土不一,要保重贵体。”

    “谢先生,也请先生转告皇兄,昊烜定当尽力。”

    上官鸿取出锦盒交于昊烜:“此盒中是灵王的亲笔,到了武城只管让曹海宣读,一路上时间紧迫,赶路过程难免颠簸,灵王特送来马车一辆以代步。”

    “先生替我谢谢皇兄。”

    “刘云,你一路上要尽力护卫,皇子如果少一根汗毛,你就不用回来了。”

    “是。”

    “曹海,你在路上小心伺候,不可怠慢,这是灵王给你的机会。”

    “奴才明白。”

    “九皇子,时辰不早啦,该出发了,一路顺风。”

    “谢先生,谢各位将军。”

    一众人将昊烜送上了马车,这车甚是华美宽敞,四匹骏马驱使,车内铺着厚厚的软垫,车厢顶上镶着小孩拳头大的夜明珠照亮,车厢两侧还有装满了各种应用之物的暗格。

    水无愁一介书生,身子瘦弱又是昊烜的授业恩师,自是不能骑马,他便与昊烜同乘,就在他准备登车时,上官鸿轻声叫住了他。

    “水先生。”上官鸿的手拢在袖子里。

    “上官先生。”

    “水先生当世大贤,九皇子天资聪颖,年纪小,还望先生费心。”

    “上官先生谬赞了,九皇子为我弟子,尽心教诲乃是老夫分内之事,还请放心。”

    “这边好了,此乃我之嘱托,也是灵王的心愿。”

    “老夫晓得。”

    “那拜托了,先生请。”上官鸿拢着手退后了两步,水无愁钻进了车里。

    一旁的文千秀、李雷、时雨和刘元也告别完毕,上官鸿颇有深意得看了曹海一眼,曹海连忙恭敬施礼,一行人踏着朝阳上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