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我的舅舅是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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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总领差事

    “而且我甚至怀疑,此次山东的灾民造反,和这些也脱不开瓜葛。”

    “最近这一年,国库用处确实不少,但文景二帝存下来的家底,总不会这么快就花光。”

    “最起码,国库里的存粮肯定是足够的。”

    “这些粮食沿水路东进,就算是因为道路为黄河水患所阻,但总不至于拖了这么久还没到。”

    说着,董仲舒忍不住叹了口气,眼神当中也带上了一丝阴霾。

    “眼看着这些粮食的价格每天都在往上涨,手中握着这些粮食的官员,又怎么会如此心甘情愿地,将这些粮食发放给穷苦百姓呢?”

    曹襄沉默不语。

    董仲舒的想法着实有些黑暗,简直不把如今大汉朝廷上的官员当成个人看。

    可如果真要仔细掰扯起来,这些在官位上待着的,一个个披着人皮的家伙,还真不能把他们当成个人看。

    这些官员大多本身就出身大族,基本没有几个贫苦出身的人上位。

    指望着这些自小就衣食富足,不知民间疾苦为何物的人,能跟那些贫苦百姓共情,简直是天方夜谭。

    身为一方父母官,最为重要的其实就是共情能力。

    尤其是在如今法制并不健全的情况之下。

    官府有什么作为,完全依靠官员的德行。

    官员和贫苦百姓有共情能力,能为这些贫苦百姓着想,为他们谋取福利,自然他治理下的百姓生活便会一天比一天好。

    若是情况反过来,官员对治下的百姓不闻不问,这些百姓即便是碰上了冤案也无处得以申辩,生活自然会一天比一天糟糕。

    只要灾民还存在,朝廷拨下来的赈济粮食就会源源不断。

    只要黄河水患还存在,这些地区没办法恢复以往的生产一天,粮食的价格就会上涨一天。

    相对应的,落到这些官员手中,由朝廷发下来的救济粮食,也会在市面上的价格跟着水涨船高。

    是把这堪称天量的财富,分给那些手无寸铁,饥肠辘辘的灾民。

    还是把这些财富,转化为自己和家族的财富和地位,这几乎已经不能算作一个选择题。

    尤其是在明知道,朝廷要将这些灾民全部移民到北边。

    人马上都不归自己管了,那为什么还要帮着别人掏钱呢?

    只要这些人不在自己手底下的时候闹出乱子来,他们后面再闹出什么乱子,那就跟自己完全不相关了。

    沉默了良久,董仲舒只看到曹襄从一开始的沉默,慢慢的变得呼吸急促,随后又从呼吸急促中,又一次慢慢地平和了下来。

    “还请先生现在立刻组织人手,列梳一下救灾事项,尤其是填补堤坝的工作,本太守会组织人手进行演练。”

    嗯?

    董仲舒微微一愣。如今他们在朔方,和闹黄河水患的地方千里之遥,完全属于八竿子打不着一撇。

    曹襄在北边,去操演救南边水灾的事,未免有些太操心了点吧?

    “太守您这是要?”

    “本太守会亲自上书,前去治理黄河水患。”

    曹襄在短暂的犹豫之后,很快下定了决心,并前所未有般地坚定。

    如果真的任凭朝中这些虫豸,你推我攘的乱下去,这场水患指不定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平息。

    即便是按照正常历史所发生的那样,在没有任何大规模动乱爆发的前提之下,这一场黄河水患也是直直等了20年才被最终结束。

    整个河南地区,就这样任凭水灾肆虐了整整20年,多少百姓在这片土地上哀嚎挣扎求活?

    尤其是如今还有前所未见的动乱产生,这片土地上的百姓过的,只会比原本历史上更加糟糕。

    不仅要忍受黄河水患的肆虐,还要忍受随时会突然到来的逆匪的劫掠。

    甚至其中还有官兵的劫掠。

    曹襄若是没看到也就罢了,但既然知道了,就不可能坐视不管。

    “北边是大汉的子民,南边同样也是。我如今既然身居高位,自然就该担着高位的责任,而非仅着眼于自己脚下这一片土地而已。”

    …

    “混账东西,无能!无能之辈!”

    未央宫内,刘小猪罕见地,当着朝廷众多大人的面发起脾气来。

    以往刘小猪也不是没被这些大臣们气过,但大多都只是在私下里发脾气,能见到的只有少数几个人。

    而在如此众多人面前,刘彻向来表现的是古井无波般的面孔。

    这本身也是法中势家所推崇的做法,也是刘彻颇为喜欢的一种做法。

    简简单单几个动作,保持一下自己的面部表情,就能够让下面的人猜不透自己的想法,从而对自己产生忌惮。

    这无疑是加强皇权最便利的方法。

    可是今天刘彻实在是没忍住。

    “汲黯和郑当时既然口口声声说自己无能,那就派人将他们两个给我押回长安!”

    朝堂之内,众人噤若寒蝉。

    谁都知道如今的刘彻就在气头上,谁要是敢当这个出头鸟,肯定要被棒打。

    即便是和郑当时,汲黯交好的那些人,此时也同样是大气都不敢喘。

    生怕自己过去为这两人说上一句好话,这两个人的担子就要落在自己的身上。

    大家之前是有些交情不错,但眼下搞出来这么一件麻烦事,谁敢那么不要命的,把这麻烦事往自己身上揽?

    而且光是看都能看出来,这麻烦事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

    黄河水患本来就要遭受多方掣肘,听说汲黯,郑当时两个人征调的大批木料,此时都还在路上,送达到地方的都没有多少。

    至于为什么现在还耽搁在路上,那说辞就多种多样了。

    什么道路泥泞,不堪重负,车马难以前行。

    或者什么人手不足,所需物料无法全部送达,只能先送一批,再送一批。

    甚至说这两种还算好的,虽然都是没送到,但起码人家是把东西送出来了,只是在路上要慢一点到而已。

    更多的是,那些只要一催,就回复在路上,在路上的。

    结果问具体到哪儿的时候,则是闭口不言。

    明显就是根本没派出来送。

    汲黯,郑当时毕竟在朝廷上的名气不大。

    汲黯更是之前惹恼了不少的朝中官员,等着看他出丑,被贬官的大有人在。

    有这层心理加持,这些人怎么可能会按照汲黯的要求送东西,把这层功劳喂到他嘴里呢?

    更不要说,只要这些东西送不到,那黄河水患日益加重,对自己同样有百利而无一害。

    这种利益极为明显的选择题,根本不需要多想,就知道该选什么。

    汲黯,郑当时两个人就算是有心想要办点事,奈何手里没东西,也办不成什么。

    而对于他们来说,山东地区的匪患就更是他们鞭长莫及的事情了。

    受到黄河水患的灾民,大多都是朝往东南西三个方向流浪。

    汲黯,郑当时两人自长安出发,第一站肯定是东出荥阳到酸枣。

    作为同样的一座大城,这里所聚集的灾民完全不比东面的东平少。

    汲黯,郑当时能够利用自己手中有限的资源,将酸枣地区的灾民安抚住,不让他们生事,就已经花费了他们极大的力气了。

    想要让他们同时去照顾东面的那些灾民,要穿过整个被黄河肆虐的地区,着实是有些太过为难。

    尤其是在连现在,瓠子口都还没有被完全堵住的时候,即便是想要运东西过去,也只能朝北边绕路。

    可北面都是一群什么人啊?

    说句不好听的,如今在黄河水患以及灾民这两件上掣肘的人,就是北边的这批人。

    指望着他们帮忙,那还不如指望着天上掉粮食。

    “陛下,汲黯,郑当时二人无视山东百姓遭难,以至于其酿起民变,陛下惩处二人乃天经地义。”

    在一众官员都三缄其口之时,御史大夫韩安国的出声显得极其洪亮。

    “只是汲黯,郑当时二人如今在酸枣地区安抚灾民得当。若不是有此二人的努力,恐怕聚集在酸枣地区的灾民,也要和山东地区的灾民一样生乱,此时贸然将这两人召回京城受审,微臣以为不妥。”

    刘彻沉着眼睛,死死的盯着韩安国。

    “照你的意思说,这两个人不仅无过,而且还有功了?”

    “微臣没有这样说。”韩安国继续一本正经地道,“汲黯,郑当时二人辜负陛下所托,办事不利,此确实有罪。”

    “臣只是觉得,即便是陛下有心想要发落,此二人,也应该等到黄河水患一事彻底了结之后。最起码也要等到酸枣地区彻底安定下来,不再有灾民闹事。”

    “否则,汲黯,郑当时二人如果此时从酸枣离开,刚刚才被二人好不容易才安抚好的灾民们,得知二人要回京受审,心中必然惶恐不安,此时若再被有心之人教唆,臣担心酸枣会步山东后尘而生乱子。”

    “难道这满堂诸公,就没有一个人能顶替这两人的位置吗?”

    刘彻的一番话,饱含着极为强烈的讥讽。

    只是能如今坐在大殿两侧的人,哪个不是将老脸磨厚了才能登上来的?

    刘彻这番话的讥讽意味确实很足,但要是论攻击性的话,恐怕还连这些人的脸皮都打不穿。

    韩安国继续说道:“微臣以为,如今首要是解决黄河水患以及山东匪患之事,而非朝中诸公无能。”

    刘彻被气的有些想笑,可着实又笑不畅快。

    “那照你所见,如今该当如何啊?”

    韩安国能在所有人都闭口不言的前提之下主动开口,自然是心中早有了算计,道:“微臣以为,不妨将此事一分为二,汲黯,郑当时二人继续留在酸枣地区安抚灾民,确保酸枣地区的灾民,及后续的灾民不会生乱。”

    “另从朝中再派一人前往瓠子口和东平,处理黄河水患和山东匪患一事。”

    “此外,臣以为当今第一要务,乃安抚灾民,移民一事,或可暂时搁置。”

    “韩大夫此言不妥。”

    韩安国的话才刚刚说完,就另有一道声音在大殿内响了起来。

    出来的人,地位不比韩国这个御史大夫,但同样是九卿之一,王匡。

    “黄河水患怎能如此儿戏轻弹?即便是能将瓠子口重新堵好,所遭灾的地区,又岂是一年两年之内就能恢复元气的?”

    “这些灾民到时候没田可种,即便不是灾民,又和灾民有什么区别呢?”

    “与其让他们留在原地,靠着官府的接济才能勉强度日,为何不让他们北上前往朔方,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呢?”

    王匡正是他一开始提出来移民朔方的建议,此时韩安国前面说的话,他都可以当做没听见,毕竟对自己没什么影响。

    但最后一条是他不能接受的。

    如今朝廷政策还没开始执行呢,你现在就要废掉,那岂不是说我王匡提的建议是无用的吗?

    你都骑在我的脸上输出了,我要是还不反驳一下,那以后还怎么带队伍?

    而且大家之前答应的曹家的条件,就等着靠这次黄河水患来解决呢。

    别忘了,当时规定的时限只有一年,你现在一句暂缓倒是轻松了,后面一年之内,这十万百姓送不到朔方,你来背这个锅吗?

    “如今大半兖州遭灾,青州匪患猖獗,当下最要紧的是安抚民众,重还这天下一个太平!”

    韩安国有些不爽地道。

    之前刘策在上面发脾气的时候,不见你王匡出来说话。

    自己出来将刘彻的脾气消了那么一点,正站在这里好端端的提意见呢,你倒是跳出来找事情了。

    你这么喜欢说话,刚才怎么不说话?非要逮着我说是吧?

    “朔方如今又没有匈奴人的直接威胁,做事何必要那么急呢?反倒是兖州,青州二地,若不再加以安抚,一旦让其肆虐到徐州,豫州,难道更南边的荆州,扬州,就能够独善其身了吗?”

    “一旦这四州动乱,整个天下都将不得安宁!”

    “韩大夫……”

    “够了!”

    不等王匡把话说全,刘彻便忍不住的怒声打断了。

    “那么多百姓还在受苦受难,你们在朝堂上倒是吵的挺欢实的,有这个力气,怎么不亲自去啊?”

    “王匡,我看你挺有自己的想法嘛,要不就由你来总领这件差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