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我的舅舅是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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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为天下致太平

    “王匡,我看你挺有自己的想法嘛,要不就由你来总领这件差事吧?”

    “怎么样?如何?”

    “额……”

    王匡完全没有想到,刘彻会突然来这么一手,当即瞪圆了眼球。

    自己和韩安国的争论只是理念之争,是方向之争。

    可从来不是人选之争。

    别说现在韩安国还没有推举人,就算是韩安国真的推举人了,只要这个人不是自己,他都不会提出任何的反对意见。

    刘彻啊,你这就属于搞错重点了好吧。

    “陛下,臣年迈昏聩,实不堪大任。”

    “既然知道不堪大任,就把你的嘴闭上。”

    刘彻丝毫没有给王匡留面子的想法在。

    如今整个天下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如果不以最快的速度加以平定,保不齐会有多少有心之人在暗中蠢蠢欲动。

    如此紧要关头,还不想着如何平稳局势,反而还有闲心在自己面前打嘴炮。

    要不是还顾及着朝廷威严,刘彻都忍不住上去对着王匡的那个脑袋踢上两脚,看看里边是不是被水给灌满了。

    “韩卿家你说,如今朝中可有合适的人选?”

    “回陛下,臣确实要举荐一人。”

    “何人?”

    “中垒校尉兼朔方太守,曹襄。”

    …

    “见过韩大夫。”

    韩府,刚刚下了朝的韩安国拖着一身的疲惫回了府,简单换了身常服之后,便让下人将眼前的客人请了过来。

    见到韩安国,客人表现的也很有礼数,拜见过之后便垂手在一旁,韩安国不问话,他也不回话。

    两人就这么冷场了一会,还是韩国率先打破了这份沉默。

    “你就不问问事情办的如何了?”

    客人微微低头,说道:“韩大夫乃朝中三公,能屈尊见草民一面,已经是草民莫大的荣幸,草民怎敢烦扰韩大夫?”

    “何况此行公子已有吩咐,韩大夫愿意出手相帮,已是大恩,无论最后事成与否,这份恩情,平阳侯府将会永远记得。”

    “早就听说四海酒坊的大掌柜是个奇人,今日得见,果真名不虚传啊。”

    韩国摇着头轻轻笑了笑,不再继续在这个话题上兜圈子,道:“还请大掌柜回去转告曹公子,事情陛下已经同意了,任命的旨意不日将到朔方,曹公子既然一心为民,还请早做准备。”

    “多谢韩大夫。”大掌柜仍是微微低头,表情看不出丝毫变化。

    “来,坐吧。”韩国顺手朝着自己身侧一指,示意眼前的酒坊大掌柜坐下说。

    “草民无官无职,不敢和韩大夫同坐。”

    “我若穿上官服,那是朝中的韩大夫,你不敢与我同坐,我不怪你。”

    韩安国道:“但如今我已脱下官袍,便是和普通百姓一般无二。相邀也只是朋友相邀,若是大掌柜嫌弃我韩某,不愿意和韩某交这个朋友,那韩某绝无二话。”

    “但若是大掌柜觉得,韩某还算是个不错的人,值得大掌柜相交一二,那还请坐着谈话。”

    “其他人不敢说,但韩某本人,绝没有和朋友站的讲话的习惯。”

    大掌柜犹豫了一下。

    就他的地位,和韩安国同坐,绝对是实打实的高攀。

    什么所谓的朋友不朋友的,都不过是嘴里玩出来的花活罢了。

    说句不好听的,就韩安国在朝中的这等位置,怎么可能会有什么真心的朋友在?又怎么可能在大街上随便找一个人,就能将其引为朋友相交?

    如果他真有这般好客,早就不知道被人算计多少次了,也做不上他如今的位置。

    而且就算再退一万步来说,韩安国即便是真有朋友,这人也绝对不可能是素未谋面的自己。

    可自己此行代表的,不仅是自己一个人,更是身后的曹襄以及更大的平阳侯府。

    自己一个人得罪韩安国也就罢了,说句不好听的,自己不过是一个没有任何身份的草民,就算是真得罪了人家,人家八成也不会好意思来找自己的麻烦。

    也没必要找自己的麻烦。

    但自己此行既然代表的不是自己一个人,那韩安国所抛出来的这个面子,就不能不给了。

    “多谢韩大夫赐座。”

    仍旧在称呼问题上划清界限,韩安国只是笑了笑。

    他本身也没有和这个大掌柜真交朋友的想法。

    诚然,四海酒坊的大掌柜,对于普通百姓而言,有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感。

    但对于像他这种几乎站在了权力顶端上的人,所谓的大掌柜,所谓的神秘感,通通都是浮云而已。

    对于他来讲,一个大掌柜和普通的百姓没有什么明显区别。

    真正值得他重视的,只是他背后的身份罢了。

    曹襄远在北边,他没办法直接和曹襄见上面,没办法去了解曹襄的真实想法。

    那就只能退而求其次,找一些和曹襄有交往的人,来了解一些罢了。

    “说实话,我是有点奇怪,曹公子为什么要来担下这等值差呢?”

    韩安国的语气,仿佛真的如同一个多年不见的老友一般,能让人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温和。

    “朝中的一些事情,我也不瞒大掌柜,如今前去赈灾抚民的差事,可谓是一个烫手山芋。”

    “干好了,固然是有大功该赏,但若是干不好,那可就是天大的罪过。曹公子在北面连战连捷,大败匈奴,光是凭此三战,因公封侯之人,就不下十人。”

    “何况建造朔方边镇,同样是一件大功之事,真要是能做成了,其功劳不比击破匈奴的功劳小。”

    “曹公子手握这么多可以赚功勋的机会,为什么还要盯上这一个如此吃力不讨好的差事呢?”

    大掌柜淡然一笑,虽然他和韩安国的身份和地位上有着极大的差距,但此时的他并没有半分露怯,甚至随着韩安国的这些话出口,他甚至感觉这位所谓的朝中重臣,三公之一,其眼界也不过如此。

    “韩大夫说的有理,若真的是为了赚取功勋,公子手中有着大把的机会,绝对不至于从北面跑到南边,跟黄河和那些匪徒作对。”

    “可在下倒是有一事不理解,想请问韩大夫。韩大夫踏入仕途,一步步高升为三公之一,可还记得最初的目的是什么吗?”

    目的?最初的目的?

    韩国的嘴里琢磨着这个词,眼神当中忍不住露出一丝缅怀。

    “老夫当初入朝为官,心中想的自然是为天下致太平。”

    “既然韩大夫有为天下致太平的想法,那为何曹公子不行呢?”

    “嗯?”

    大掌柜的一番话,瞬间把韩安国在自己年少意气风发的回忆当中拉了出来。

    为天下致太平?曹襄?平阳侯府?

    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些什么?

    这几个词是怎么被你扯到一起来的?

    你平阳侯府为了自身的权柄,蛰伏了数代人之久,藏了这么多的好东西,只为今日爆发。

    知道朝野上下都是怎么评论你平阳侯府的吗?

    心怀叵测之徒啊!

    你现在跟我说你们这些心怀叵测之徒,竟然还有着为天下致太平的崇高理想,你也不想想你们配不配用这个词啊?

    韩安国顿时有些想笑。“大掌柜的玩笑话可是精彩啊!”

    “韩大夫真觉得在下是在开玩笑?”

    如果是平常人反驳大掌柜早就不屑一顾的转身离开了,所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寻常人又怎么可能懂得自家公子的宏伟愿景。

    但此时面对的是韩安国这等三公之一的重臣,能够在相当程度上代表着朝野的风向。

    即便是出于对自家公子的维护,大掌柜也不愿意自家公子,在韩安国脑海中留下一个很不好的形象。

    这也是他头一次耐着性子,反驳这类话题。

    “敢问韩大夫,我家公子入朝至今,所做诸事当中,可有一件是祸国殃民的吗?”

    “你家公子他……”

    韩安国本来是想给眼前这大掌柜口不择言一些教训,好让他知晓,不是什么人都能和自己碰瓷的。

    可他刚要列举出一些曹襄之前所犯下的罪过,结果话到嘴边,自己的大脑里却丝毫想不起来曹襄到底都犯过什么罪。

    尤其是自从曹襄入朝为官以来,在北边击破匈奴连胜三场,这能算是罪过吗?当然不能。

    甚至这不仅不是罪过,还是无数人想立却迟迟都立不下来的大功。

    然后就是在京城当中,搞出了造纸印刷这一套东西。

    让众多书籍都可以走入寻常百姓家中,这乃是教化天下的做法,能够被说成是罪过吗?还是不能。

    那除此之外,曹襄还搞了一个不伦不类的四海学堂。

    虽说教的东西有点不伦不类,可人家不仅不收学子的任何花费,甚至还请了如董仲舒这样的名士来授课。

    董仲舒现在是在朝堂上没什么影响力,也不被刘彻所喜欢,可人家是确有真才实学的。

    你能说这样的人教书育人是一项罪过吗?

    如果在不颠倒黑白的情况下,也很难被说成是罪过。

    至于四海酒坊,人家就是做个普普通通的生意,也没搞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虽说经商有点跌份,尤其是对于平阳侯府这等公侯之家。

    但总不能说是罪过。

    那这么说来,曹襄到底都犯过些什么罪?

    韩安国忽地皱起了眉头,甚至将曹襄在入朝为官,走入大众视野之前的种种行为都开始翻了起来。

    曹襄在入朝为官,走入大众视野之前,确实没有什么太好的作为。

    平日里喝花酒,走鸡斗犬的事情也没少干。

    可人家又没有依仗着自己的身份强抢民女,更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不法之事。只能说人家不务正业而已。

    可是人家后来又改过自新了啊。

    甚至还立下了多少人,几辈子都立不下的不世之功。

    总不能律法都严格到,还不准人改过自新,幡然悔悟了吧。

    韩安国想了兜兜转转一大圈,结果最后才突然间发现,曹襄和平阳侯府,这个在长安城的权贵圈子当中风评如此低劣的家伙,竟然到现在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不法之事。

    甚至反而还是有大功于国的大功臣。

    大掌柜显然也从韩安国的表情和神态当中看出了一丝端倪,腰板都忍不住的挺直了些。

    “看来韩大夫是没有找到我家公子的什么罪状。”

    “在下不才,原本只是平阳侯府中的一个仆人,幸得公子垂怜,得公子教诲,才有了如今的一些地位。”

    “在侯府之时,公子就常常教诲我等,唯贤唯德,能服于人,即便日后身居高位,也切莫忘记曾出身于市井百姓。”

    “在下只是不太理解,公子只是一心为天下百姓,韩大夫到底是如何对公子产生诸多误解的?”

    韩安国一时讶然,不知如何开口。

    要说如何产生误解,嗯,想了这么一大圈,确实之前对曹襄和平阳侯府的印象太过刻板了。

    但这些刻板印象的来源……

    整个长安的权贵圈子都是这么想的啊。

    “而且在下斗胆,想请问韩大夫一件事。”

    “大掌柜请。”韩安国稍稍正了正身子,将姿态摆的端正了些,不复之前隐约当中所透露出来的倨傲。

    “黄河水患以及青州匪患一事,若我家公子不出面,韩大夫可还有其他好的人选能顶上,处理这两件事的?”

    “我……”

    韩安国头一次,这么想在和别人的争论当中占据一丝上风。

    但此时任凭他如何绞尽脑汁的去想,也实在想不出有什么更合适,更有把握的人选。

    别的不说,就黄河水患一事,从中掣肘的就是大多勋贵,甚至连当朝丞相也都参与其中。

    要论这件事的职责,反倒是应该他们御史来干。

    可整个御史从上到下,哪个是这块料呢?

    就光说不惧强权,这一点能够做到的都找不出来几个人。

    要说唯一还能给自己扳回点面子的,也就是张汤了。

    可张汤不惧强权是能办到的,但想要处理黄河水患以及安抚青州的匪患,需要的是实打实的能力,甚至是背景。

    张汤显然又距离这些差距甚远。

    能做,但真要是和曹襄比的话,还真是差上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