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我的舅舅是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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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速下决断

    “到时候哪里还需要等到匪患平定?等咱们蒙在鼓里,最后搜查的时候,从我们这里搜出来了大笔的粮食,你说这些粮食该如何说明来路呢?又该如何说明用处?”

    “可是这些粮食……”

    龚芳还有些想辩解,但曲平却根本不给他辩解的机会,直接说道:“龚兄啊,你是不是想说咱们手中的这些粮食来都是干干净净的,没什么问题啊。”

    龚芳嘴巴还半张着,脸色有些僵硬的点了点头。

    虽然眼看着其他地方受灾,他们手中握着大量的粮食不动弹,说出去的话会让人指指点点。

    可最起码他们手中的粮食都是依靠自己收上来的,又不是抢和偷别人的。

    自己的粮食自己有处置权,这应该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吧。

    “龚兄啊,你忘了咱们之前打着官府的名号收粮食了吗?”

    龚芳脸色一白。

    如果没有曲平的提醒,他还真就把这一茬给忘了。

    毕竟他们之前打着官府的名义,所收到的粮食虽然有,但并不是他们手中的全部。

    他们之所以要收粮食,更多的是为了阻止四海酒坊。

    如果四海酒坊那边收到了足够的粮食,那他们手中所囤积的这些粮食反倒就没什么用了。

    就算是为了给自己手中的粮食抬价,他们也只能想办法让四海酒坊能收到的东西少一点。

    而且这也就是只有四海酒坊,才能够让他们去用规矩之内的手段竞争了。

    如果跟他们一起收粮食的不是四海酒坊,而是其他的什么,哪里还需要他们自己掏钱去跟着抢粮食收呢?

    随便找个由头,用官府的手段把人扣下来,不就直接万事大吉了。

    “可是我们收的粮食也没有那么多……”

    曲平没说话,但眼看着龚芳说到后面几个字的时候,自己都没了底气,显然,龚芳不是不知道,这句话是有多么的愚蠢的。

    到时候生杀大权都在别人的手里,你自己手中的账本又有什么用处?

    难道等人家都到了抄家的那一步,再跟你说,这一部分粮食是你打着官府的名义收上来的,所以需要还给官府,另一部分是你们自己的粮食,可以归还你们自己所有吗?

    就算是在大白天做梦,也不能做这样的美梦。

    “他怎么敢?”

    龚芳这时才终于明白过来,他所面临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局面。

    斗智斗勇,哄抬价格?

    人家才不跟你玩这些,人家早就把目标直接锁在了你的性命之上。

    人家是直接奔着把你弄死的想法去的。

    简直不讲道理。

    龚芳气的想拍桌子。

    说白了,咱就是一个听命令办事情的人,我招谁惹谁了?

    你不想让我办这件事,那咱就想办法不让我办成不就行了吗?

    至于直接要我的命吗?

    当然,您要是真的直接把我的命给收了过去,那事情自然也是办不成的,从结果来说,最后都是一样的。

    可问题在于,咱们不是这么玩的啊!

    就像是大家一起赛跑一样,想的不都是怎么比别人跑得更快,用更短的时间到达终点吗?

    你就直接把对手干掉了,就留你一个人在赛道上,这算哪门子的赛跑啊?

    如果他现在的对手是别人,甚至说是一个久经官场的老油条,龚芳心中反倒还不会怎么害怕。

    在官场上混那么久,早就知道官场上的各种规矩。

    龚芳平日里虽然有些高调,但在办事情的分寸上拿捏的还是极其到位的。

    该做的事情自己做,不该做的事情自己是绝对不碰。

    只要自己做事的分寸把握好,那别人就没有道理要干掉自己。

    到时候,就算是自己被靠的大树倒了,只要这根大树倒的时候,没有自己的参与,不需要为此负责,那自己仍旧可以带着自己的有用之身,转投到下一家去。

    凭借着自己的能力,说不定仍然可以受到重用。

    可现在的问题就在于,他所面对的,并不是一个熟悉各种规则的老油条。

    而是曹襄这种刚出茅庐不久的毛头小子。

    这种年轻人最是麻烦,他们的眼里才不管什么规矩不规矩。

    尤其是在他们还掌握了最强的刀把子。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龚芳这一刻才是真的怕了。

    “而且我再和龚兄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咱们现在是觉得这些粮食的来路没问题,可咱们能确保这些粮食就真的没有问题吗?”

    如果是在其他时候,曲平说出这种诛心之言,一定会得到龚芳毫不犹豫地坚定反驳。

    可现在的龚芳早就已经心乱如麻,曲平这种诛心之言在他的耳朵里听着,此时也不像是完全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了。

    虽然明面上,他们得到的消息,这些粮食都是从他们身后权贵自己家的土地所产出的。

    可毕竟他们不知道真实情况,他们也只是从别人的嘴里听到的这种事实。

    然而从别人嘴里听到的事实,真的就是事实吗?

    尤其是在这种人命关天,自己的脑袋都有可能因为这种,哪怕一个细微的丝毫差错,就可能掉到地上的情况,龚芳又怎么可能将自己的身家性命,全都托付给一个外人呢?

    何况再说句不好听的,他们背后的那些人都能够置受苦受难的百姓于不顾,手握着这么多的粮食,都不愿意献出来救济一二。

    难道还能指望着他们在办事的时候,守着规矩吗?

    他们如此不在乎百姓的死活,难道就真的不会在送粮食的途中,看到其他的百姓有粮食,顺手给自家的粮食添加一些吗?

    简直太有可能了!

    龚芳跟这些人共事这么长时间,哪里还不知道这些人隐藏在华丽外表下的真实秉性?

    一个个都是贪得无厌之人。

    “那现在该如何是好?”

    “不能等了。”曲平冷静地提出着自己的建议,道:“如果这些粮食继续握在我们自己的手上,不仅不会带来什么好处,反而有可能徒留祸端。”

    “既然如此,咱们干脆就不用再等些其他的,这些联络其他人,一起将手中的这些粮食送回去。”

    “这些粮食囤积到一起是个祸端,但如果像之前那样分散开来,谁知道这么多粮食加起来到底有多少个数量?”

    “即便到时候朝廷和曹襄想要追责,也追不到我们头上来,何况帮着我们身后之人保住了这么多粮食,也同样免了他们在朝廷上的困难。”

    “虽然说没拿到什么趁手的好处,但好歹也没有损失什么。”

    “有道理。”龚芳思索片刻之后,果断地点了点头。

    如今他们手中囤积着如此巨大的粮食,不暴露出来还好。一旦暴露出来,必然会被天下人千夫所指。

    而这么一大堆囤积在一起的粮食,也一定会引来有心之人的觊觎。

    即便不是挪用的朝廷下拨的粮食,也会被上面的人做成挪用的粮食。

    即便他们的背后是当朝丞相,在朝中也不是一言九鼎,说什么就是什么的。

    同样有政敌隐藏在暗处,虎视眈眈。

    而现在要把这些粮食送到河南,又几乎不可能。

    曹襄此刻就在邺县,邺县南面更是布满了曹襄的人手,即便是说成遍地都是曹襄的眼线也不为过。

    这么多的粮食运到南边,肯定会暴露。

    更不要说在运到南面之后,还需要想办法,把这些粮食转化为土地性质的财富。

    这其中的步骤太多,也没办法做到隐蔽。

    既然如此,还不如选择把这些粮食从哪来的送回到哪里去。

    一来,这些粮食大多都是从北面,东面的方向运送而来,曹襄在这些方向上所布置的人手较少,不会那么引人注意。

    二来,他们运回去的话可以化整为零,把长队伍分成短队伍,也同样不会吸引别人的眼球。

    “等一下。”

    就在龚芳几乎已经要下定决心,把这些粮食送回去的时候,他却猛然的想起一件事来,道:“你确定曹襄真的有那么多的粮食让他用吗?”

    龚芳和曲平之前所讨论的一切情况,都是在最坏的可能之下,也就是曹襄手中真的有源源不断的粮食可以供他调遣。

    但他手中的粮食真的有这么多吗?

    黄河南边的灾民每一天都在增加,每一个灾民都是一张嘴,都是要吃粮食的。

    曹襄那里每天要消耗的粮食数量,几乎是在一个恐怖的数字向上增长着。

    “这些粮食他是从哪里调运而来的?即便是他花钱买,这些钱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即便是运送这些钱,也不是他那小车队能够装得下的吧?”

    不得不说,龚芳提出来的问题角度很刁钻。

    曲平当然也不是没有怀疑过,他所看到的,是不是别人故意呈现在他眼前的,给他设的一个局。

    可很快,这种情况便让他否决了。

    “龚兄,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现在想要买粮食,即便是花钱,又哪里需要我们以前的铜钱呢?”说着,曲平从自己的袖子里,掏出来了一张印有三珠字样的纸,正是之前朝廷所发行的新的纸钞。

    “现在买东西用的,可都是这轻飘飘的一张纸。龚兄可还记得,这种技术一开始是由谁提出来的?就是曹襄啊!”

    “他要是想买东西,何至于用马车一箱又一箱的拉那些铜钱呢?直接拿专门装这种纸的一个箱子,岂不就完全足够了?”

    原来如此。

    龚芳感觉自己一直以来的疑惑都突然迎刃而解,之前所有的谜团,也都被彻底地画上了句号。

    “龚兄,时间不等人,该速下决断啊。”曲平焦急地催促。

    “既然如此,那麻烦曲兄去通知一下其他人来我这里小聚,我去找罗亮说明一下情况,顺便让他策应一下我们。”龚芳也在这一声又一声的催促中下了决心。

    但毕竟是个这么大的事情,牵扯到了所有人的行动方向,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的清楚。

    肯定有人会对此表示不解和疑惑,到时候都是需要一一解答,才能够保证后续可以完好的落实下去。

    让大家都来他这里聚上一聚,虽然可能会惊扰城里面曹襄的眼线,有打草惊蛇的风险,但相比于不叫这些人过来的代价,还是可以接受的。

    何况即便是打草惊蛇,只要自己安排妥当,也不是完全没戏。

    可是曲平在听到这番话之后,却并没有立刻动身。

    “还有事情?”龚芳眉头一挑。

    “龚兄前面所说的,让其他人过来,我没什么问题。但是罗亮……”

    “罗亮怎么了?”

    “龚兄,你觉得这人现在还值得信任吗?”曲平往前走了一步,声音也压低了些,道:“龚兄可还记得最开始的时候,我们都在县衙当中,曹襄突然杀了过来。”

    “之后我们都离开了,却唯独只有曹襄和罗亮他们两个人还留了下来。”

    “至于罗亮来找我们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这中间可是相隔了好几个时辰的时间。这么长的时间,他们两个人究竟都说了些什么?”

    龚芳眼神微微凝结,有些不确定地道:“罗亮跟我们是绑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他应该没道理吧?”

    “不瞒龚兄,我之前也是这种想法。”曲平摇了摇头,“可是我现在转念一想,曹襄是什么人啊?人家是平阳侯的独子,也是能够直接面见到陛下的人。”

    “除了当下这个平寇将军的职位,曹襄可还领着中垒将军呢。那可是直接戍卫宫门的要职。”

    “论人家在朝堂上的影响,可不比我们这些人差。如果曹襄真的想有意提拔罗亮,换做是龚兄你是罗亮,难道龚兄你就不会动心吗?”

    “何况曹襄可是已经给出了承诺。只要罗亮在往后的两年时间里,随便修点桥梁之类的活,这就是一件可以直接摆在皇帝面前的政绩。”

    “到时候再找些人推举一下,直接把罗亮从邺县直接调任到长安,岂不就是他们一句话的事吗?”

    “有了这一份承诺在身上,罗亮就算是把我们全卖了,又有什么稀奇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