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查尔斯颤颤巍巍的举起手枪，左臂的衣服已经被鲜血染红，目标背对着，但他再没有力气扣动扳机了。

    3分钟前这个女人隔着7百多米远看到了他们的观察点，然后以一种猎豹般的速度跑了过来。

    观察点的小队迅速装备早已准备好的枪械等待目标上门，就在以为她要到天台门口时，查克斯用余光注意到身旁的塞斯脖子上，竟然有一根黑色的利剑缓缓收了回去。

    一缕缕血液从中溢出，赛斯震惊的看着手上的血，最终倒了下去。

    …………

    顾楠低眸专注着用一件外套擦拭着无格上的血渍，没想到这些人配合还不错。

    有几枪差点就擦到她的风衣。

    天台上躺着他们的尸体，有几个还是一身酒店服务员的那种西服打扮，身材不错的金发小妞。

    不过她们动起手来也是招招要命罢了。

    “你这个怪物为什么总能挡下来.....”

    正在看桌上资料的顾楠闻言一边将资料放进文件袋中封存，一边扭过脸看说道：“经验才是生存的基础，你们那隐藏不了的杀气比之从前放冷箭的暗卫也差太多了些。”

    查尔斯还想说什么，可胸口的疼痛麻痹到大脑，怎么也说不出话来，最终低下了沉重的头颅。

    “叮叮…”

    天台外面街道上有自行车路过，还有黄包车经过的声音，顾楠垂眸看着满地的尸体。

    沉默站了一会儿后，推开天台门走了下去。

    老旧的街道上有着身穿大褂的青年和一旁身穿旗袍的少女，再与那时不时路过的洋人成为旧上海的模样。

    一个路边摊上的年轻剃头匠，一脸骄傲的招呼着下一个客人上椅，他的客人已经排了很多；拉黄包车的精壮小伙子和身后车上的客人高兴的说着附近遇到的趣事，引得车上的女士捂嘴轻笑；街上小贩和买家乐呵呵攀谈着，像是生活多年的街坊一样，虽然是想挣他口袋里的钱。

    这些人看起来和从前没什么不一样，但又有很大区别，人们眼中闪烁的是光芒，那光有的是顾楠说不上来的味道。

    顾楠明白一点道理，那些人可能连字都不识几个，但从口中谈论出的是经验和大道，粗干烂话中亦是掺杂着人们的精神。

    走着一恍神的时候，她就已经到了门口，门前上面昏黄的路灯照射着有些斑驳涂着蓝漆的铁门。

    顾楠用钥匙打开门后，瞧见一楼院里客厅中的灯光，好像梨花和贵明在说什么趣事不时传来一声梨花的笑声。

    走上楼去，推开自己的房屋门，里面是一室一厅的模样，房间虽然小了点，但除了厨房外，其它对于这个时来讲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客厅里没什么东西，沙发桌子和一盏台灯，屋里唯一之前的就是那台望远镜，这东西被从前的有钱人买过不少，几乎有钱人家都会收藏这些新鲜玩意儿。

    但之后有些因为成了烟鬼而家道中落，再次流落到街上，便被顾楠买了下来。

    “郎骑竹马…”

    离这里五个巷口的小平台上，不晓得哪个有钱街坊请的戏台给家里老人祝寿，四方街邻也会去凑个热闹。

    顾楠洗漱了一会儿，便钻进被子里熄灯睡去了。

    她近些年已经很少做梦的，今晚却梦见一片黄沙中有一排人影，刺眼的阳光让人有些看不太清。

    她朝那些人影走去，却见一个个身穿玄甲的器宇轩昂的士兵像雕塑一样没有任何生息，身披长片环状铁甲覆盖全身，仅留眼部一条缝隙处以视人。

    手持的兵器而立，上部像是长刀，下部如棍，貌似有十数斤重。顾楠走近些看到他们身上满是风沙的痕迹，一排排将士均紧闭双眼，粗糙干裂的手紧紧的握住兵器。

    “这难道是……陌刀？”

    她那时期未见过陌刀，不过是听闻街间食客文人讲过罢，如今看确实不凡。

    突然，顾楠仿佛感觉到了什么，回头看去。

    一条黑线正朝这里袭来，随着逐渐清晰的震动，那黑线竟是数千骑兵。

    打头的骑兵发现顾楠时眼前一亮，呼喊着听不懂的话语，随后最前方一批骑兵疯了般加速冲向她的位置。

    “不好办了。”

    顾楠眯起眼，多年的习惯手已经搭在无格上，可她却发现无格却怎么也拔不出来，正要疑惑时，忽然感到心中一凛。

    “哼！！”

    沙哑的声音从盔甲中传出，像是很久未饮水的样子。

    “入关者……”

    身后的成排无生气军将睁开了眼睛，所有人不约而同握紧陌刀用劲将其从沙土中拔出，双手而持定向骑兵来的位置。

    那陌刀上的光芒让人心中发寒，眼神更是凶狠无比，数百铁塔般的壮汉像城墙一样挡在那里，刀墙丛林般拒在那里。

    所有将士朝前踏出一步，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声：

    “人马俱裂！！”

    那刚冲过来的马儿被惊到了，一时竟放慢了速度，但为时已晚，身后的骑兵已经顶着他们冲到那刀墙上，一时间竟分劈开冲进刀上的马匹。

    一个呼吸见竟无一匹战马生存，部分盔甲沾染血液的将士抖落身上劈斩下的断肢，喉咙中传来吞咽的声音。

    一位眼部有金色护目铠的武将向前走出一步，那粗壮的手臂将陌刀上的人马尸首甩在地上。

    再次向前用力踏出一步后吼道：

    “斩马！！”

    “杀！！”

    冲天的气势汹汹，刀墙上血气翻动，盔甲缝隙中的目光变得更加凶悍，面对即将到来的铁骑无人畏惧。

    等再次拒劈死数百骑兵后，剩下立刻调转马头，慌不择路的逃向远处去。

    为首那铁塔般的武将甩去身上的鲜血，却看向了顾楠。

    方才的骑兵是直接从顾楠身上穿过去的，像是灵魂一般，但他们却都是有血有肉的活人。

    “你能看到我否？”

    那武将却是没有说话，将陌刀杵在地上，沉重的刀身使其在沙土上砸出一个坑来。

    一时间只听得到风拂过耳畔的声音，那武将仅仅盯着顾楠不语，像是在想什么。

    风沙转个方向让人花了眼，随着耳旁的风声渐渐小了去，顾楠轻轻睁开眼睛，上面是那散发着黄光的灯泡。

    而她，正仰躺在自己的床铺上。

    屋外的栏杆上传来小鸟叽叽喳喳，欢快的鸣叫着，一缕阳光透过窗台的盆栽，从葱绿的叶片中钻过。

    “嗯哼——”

    顾楠起身伸了个懒腰，朝屋外走去。

    惊飞栏杆上的麻雀，来到楼顶。

    她扶着栏杆眯眼感受着早晨的阳光，晨风抚在脸上，耳边隐约听到轮船悠远的汽笛声。

    不知想些什么，看着远处高低不平的楼房，一时间愣神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