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照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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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只欠东风

    朱厚照笑而不语。

    陈捕头见得“哎呦”了声,随即双手化掌,还相互击打了一下,口中再道:“小可糊涂。上回福至客舍无端端走水,想来朱公子也不敢再去投宿了。”

    朱厚照嘴角依然带笑,不置可否。

    其实他倒不是因福至客舍曾经走水而不敢去,只不过是匡左和匡右两兄弟仍在他车队中。

    若去福至客舍投宿,那这两兄弟岂不是要在赵掌柜和众伙计之前露脸?这般做,那就是自找麻烦了。

    陈捕头又问道:“那不知朱公子在何处落脚……”

    话音未落,一道响亮的声音自南边传来:“少爷……”

    听着这道突然响起的呼唤声,不仅朱厚照、何文鼎、刘瑾、陈大、赵五和钱六,甚至陈捕头和那些衙役,均望向那道声音的来源处。

    只见南侧十数步之外,一人正沿着汶河岸边急奔而来,身上的穿着与朱厚照旁边的那些护卫一般无异。

    望着那名飞奔而来的护卫,朱厚照微微一笑。

    在朱厚照一行人出来之时,这名护卫本来是和其余众护卫留在投宿的客舍值守,如今飞奔而至,自是因事而来。

    在陈捕头愕然之中,那护卫已急奔至朱厚照跟前,轻喘着气:“少爷,人来了……”

    朱厚照见状伸手朝他扬了扬,示意他别再说话,口中同时道:“莫急……”

    未几,朱厚照已与那名护卫沿着汶河边,缓缓往南走去,在离得陈捕头等人约有五六步之远,这才停了下来。

    在朱厚照示意之下,那名护卫随即在他耳边轻声说了起来。

    朱厚照听得频频点头,脸上更泛起一丝笑意,稍顷,已道了声:“好”。

    除了这声“好”之外,其余之言,数步之外的陈捕头自然听不到,不过他心中却好奇之极。

    但无论陈捕头多么好奇,他也不敢出言问朱厚照。刚才朱厚照有意离开一段距离,本就不想他听到。

    所以就算他出言相问,也只是白问,或许还因此得罪眼前这位朱公子。

    过得一小会,朱厚照与那名护卫走了回来。

    朱厚照笑着对陈捕头道:“陈捕头,我还有事区处,你我就此别过了。”

    陈捕头急声问道:“朱公子可否告知小可,你在何处落脚?也好让小可前去听候你吩咐。”

    “暂居悦安客舍。不过,听候吩咐就不必了。你好好当差,以免被府台大人责罚。”朱厚照笑意依旧。

    陈捕头听得讪讪一笑。

    “陈捕头,俗话道‘一回生,二回熟’,如今你我也算熟人了,对吧?”朱厚照又道。

    陈捕头连连点头。

    “若往后有需要之时,我定会让人去寻你,到时还望陈捕头切莫推辞。”

    听着朱厚照之言,陈捕头自然欣喜不已,这朱公子乃徐阁老学生,若能和他更熟络,不愁以后机会。

    陈捕头连声应好,稍顷,又道:“小可多数居于府衙,如果朱公子有事须吩咐小可,让人直接至府衙找小可就行。”

    “好,我记下了,若有机会,定会再见。”朱厚照“嗯”了。

    朱厚照自然没有把话说尽,说不定以后或许真有用得着这陈捕头之时。

    在陈捕头和众衙役的目送之中,朱厚照领着何文鼎、刘瑾、陈大等众护卫沿着汶河岸边,往扬州城南缓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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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悦安客舍,虽然没有福至客舍那般大,但亦有庭院,自成一隅。

    某一间紧闭着房门的厢房内,一侧的墙垣边竟摆着九张长条凳子,这些凳子错落有致排成了三行三列。

    而在这九张长条凳子的前方二三步之外,却放着一把带着扶手的椅子。

    但无论是凳子还是椅子,此刻均无人就坐。

    不过在另一侧的墙垣边,却站着十数人,这些人均紧闭着嘴巴,满脸肃穆,仿似等待着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传来敲门声:“督……督督,督……督督。”

    随着一长两短敲门声的响起,这些人脸色更是一正,身躯同时挺直。

    “吱”的一声,随着房门的打开,一名少年走了进来,正是朱厚照。

    此刻他身后仅跟着何文鼎和刘瑾,两人一步入厢房,更转身将房门关上。

    见得朱厚照进来,厢房内的十数人同时朝他躬身行礼,几乎齐声轻呼:“少爷……”

    朱厚照点着头,笑了笑:“诸位辛苦了。”

    这些人再次躬身,纷纷道:

    “为少爷效劳是小可的福分。”

    “少爷折煞小可了。”

    朱厚照笑意不减,指着厢房内的那数张长条凳子:“大伙都坐吧。”

    “谢少爷……”

    在众人道谢坐下之时,朱厚照亦在那张有扶手的椅子坐了下去。

    稍顷,朱厚照目光投向前排中间之处的一名体型微胖的中年男子。

    这中年男子长着一张白晰的圆形脸庞,下巴还留着一撮胡须。

    “李大掌柜,这半月收获如何?如今只欠你这股东风了。”朱厚照微微一笑。

    这名中年男子正是李大掌柜,那位曾在京城主持兴盛行拈阄场的李大掌柜。

    李大掌柜听得立马站了起来,微躬着身躯,满脸严肃地应道:“小可有负少爷所托。”

    此刻的他,并没有在兴盛行拈阄场时的淡然自如。

    朱厚照听得却波澜不惊:“到底如何?”

    李大掌柜轻叹了声:“少爷,行销之地,依然是南直隶那一府一州的那些人。这半月以来,根本就不愿意再谈,小可原以为有钱能使得鬼推磨。”

    朱厚照笑了起来:“钱当然是好东西,他们并不是不喜欢,只是嫌少而已,而且他们不愿意屈居于你之下。”

    对于李大掌柜所说的,朱厚照竟似毫不在乎一般。

    “不过,此行虽不尽如人意,但小可已按少爷吩咐,另外暗中觅了些人选。万一那边真出现状况,这些人应能派上用场。”李大掌柜又道。

    朱厚照笑:“既是如此,又何来有负所托之说?”

    “这部分另觅之人,终归存在变数,小可始终放心不下。”

    “这世间,那有事事如你所愿的?若已尽力而为,有何须纠结?”

    李大掌柜再次躬身道:“为少爷效命,小可岂敢不尽力。”

    “你李大掌柜办事,本少爷放心……”

    听着朱厚照这句话,李大掌柜心中一阵澎湃。

    稍顷,朱厚照又问道:“银两和米粮,已准备妥当否?”